胡二哥站在院子里,远远眺望着对面的屋子。没过多久,大夫从里面出来。他脸上略带紧张地张望了下之后,转过身,刚好碰到了一个人拄着拐杖走过来的伏燕。
伏燕在王府里另一处养伤,由于双腿不方便的缘故,不敢出来添乱,直到这会儿才走出来打听动静。
看到胡二哥站在这里,明显刚才那个表情望着哪处,伏燕有些微微地吃惊。
胡二哥感觉是被人当场抓奸,幸好天黑夜深,别人看不见他那张红得像西红柿的脸。
“伏燕大哥,你怎么出来了?”胡二哥找着话说。
“我如今是个残废人——”伏燕苦笑一声。
胡二哥走过去搀扶他,道:“大哥不要这样说。有王妃在,定能把大哥的腿治好。”
“这个我不担心,我只担心,我腿没有治好之前——”伏燕意味深长的声音,停驻在今晚未完的余波上。
谁能想到,皇帝这留了不止一手。他也是瞎的,在牢里陪了念夏那么多天,居然没有能察觉有人对念夏做出来的事。要是早点察觉,就不会演变到至今,差点小主子被劫持了。
念夏现在又处于昏睡的状态了。古代的催眠术,本就是十分神秘的一门学科。李老和李敏,仅靠现代残存的那点资料,是很难全部破解古代的催眠师对念夏做过的事情。
据李家祖孙俩推测,很有可能,催眠师,对念夏下了不止一个指令。也因为这个缘故,才让李敏当时有机可乘。越多的指令会造成被施术者头脑的混乱,在那个混乱的环境下,李敏用了调整呼吸的方式,来打乱了催眠师对念夏下达指令的节奏。但是,这样做的后遗症很明显,会让被施术者的神智进入一个越加混乱的状态下,那么,在没有新指令下达之前,陷入昏迷的情况会越发严重。
李老之前,也没有想到念夏的情况并不单纯,竟然是涉及到催眠术了。
李敏则不由想,皇帝之所以启用到了洋人的催眠术,莫非都是因为之前自己在王府里宴会上所演示的催眠术,引起了皇帝的怀疑,进而挖掘到洋人身上去了。
这个可能性是十分可能的,原因在于,之前她演示的时候,皇宫里貌似都还一点都不知情。比如她发明的那个眼镜,后来洋人看见了以后,对万历爷说了,说他们皇宫里有人在研究这个东西。
万历爷是个可怕的对手,远远超越了东胡人的可汗。
现在要破除催眠术的话,需要找到指示,破解催眠的指示。要知道对方催眠师给念夏下达的究竟是一些什么指示。只要找到这个破绽,才有可能在不伤害到念夏精神方面的情况下,把这个丫头拯救出来。
可这点谈何容易。
王德胜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该亲自前往京师一趟找洋人算账。当然,伏燕去到京师找人最终都落入了敌人手里。他这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去到那儿,岂不是又给李敏添麻烦。
如果说念夏的情况,让李家祖孙感到微微棘手的话,毕竟,念夏说是被催眠了,但是只要关起来,专人严加看守,不让她做出伤人或是自残的事情,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性命堪忧。可是,被魏家人急匆匆送来的魏香香,情况可就截然不同了。
魏香香彻底陷入了可怕的昏迷之中。据魏家人所述,魏香香昏迷之前,发作的症状很像羊角风,周身抽搐,口吐白沫,紧接神智不清。
好端端的一个年轻姑娘,平常健健康康的,怎么会突然间,在这个节点上犯羊角风了。
李老用从现代带来的医生手电筒,检查了病人的两侧瞳仁,接着,让他这个老大夫惊讶地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蛊毒。
这是古代人对于某种疆域人使用的秘术所用的统称。
蛊毒,按照现代科学来说,因为年代已过了许久,只剩下资料记载,科学家们对蛊毒的研究多是只能靠猜测。但是,蛊毒与虫有关这一点,似乎是众所皆知并且被大众认可的事情。
李老在魏香香的眼睛里发现了虫,即寄生虫。
“可能是虫进了病人的脑子里,才引起了类似羊角风的症状。”李老判断。
如果真是寄生虫进入人体的话,可以说潜伏期能相当许久。很有可能,魏香香在入宫服侍万历爷的第一天开始,已经体内被植入了寄生虫卵。只等哪个时候发作而已了。
在过了几天,等高卑国那边把清惠一样突发疾病的情况传过来以后,似乎大家都不用对此有所怀疑了。大明的皇帝,恐怕是给所有入宫的女人,都服用了寄生虫。所以,万历爷并没有急着说派人来把这两个女人杀了,因为他知道,这两个敢背叛他的女人,早晚会遭到报应,这是她们在宣誓入宫的第一天就决定的命运。
确实,没人能想到皇帝能如此心狠手辣地对待自己后宫的每个女人。
万历爷的心里,可以说,压根可能都从来不把自己后宫里的女人当亲人看,更不可能把她们当老婆看了。否则,不会如此残忍对待。
李敏回想起淑妃说的那句话,皇上的心里,只把我们当成棋子。
万历爷不爱任何一个女人,不爱。
为什么?
一个人,不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毕竟,爱,是天性,一个人出生以后,人之初性本善。只有受过特别伤害的心灵,才有可能说不爱了。
万历爷,曾经受过心灵伤害吗?
这是万历爷心里的秘密了,没人知道。
李老本不想打扰现在急需休息的孙女,可是,现在能商量魏香香的病情的,只剩下李敏了。
魏家人又是对护国公府来说,非常特别的一个家族。魏香香的性命,对护国公府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
魏家兄弟已经全部回来,在王府里等候消息。
李敏合眼只休息了一下,在今夜这种乱糟糟的情况下,她也知道,自己势必没有办法睡觉。
屏风外,她老公低沉醇厚的嗓音,轻轻回荡着,是在和她祖父说话。
“不用找她了。”朱隶说,“如果是头出了毛病的话,本王倒是有个人选可以推荐。”
李老微眨下眼,是听说过,古代有做手术的大夫的。朱隶说的,莫非是这样一个人。
朱隶道:“这人不会剖腹取子,他能做的,只是像是要死了的病人。”
李老明白朱隶话里的意思了,这个古代古怪的大夫,因为不善于用麻醉药物给病人实施麻醉,所以,当然没有办法做那些病人意识尚存的手术了,能做的,只有病人给昏迷了的手术,否则病人不配合,根本没有办法将手术进行下去。
其实,之前魏子裘的情况,朱隶有考虑过找这个人的,但是,既然自己妻子能解决魏子裘的问题,朱隶也就把这个人选搁在了一边。
这个人如今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