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姑姑只知道她这样的话,肯定不能如实转到朱隶面前,这不就愁了脸。
李敏看着底下人这些愁脸也累,伸手在紫叶捧来的盘子里头捡起一颗梅子含在嘴里,一方面解渴,一方面是止呕,道:“其实不用找——”
“大少奶奶?”
“王爷等会儿送东西过来。本妃只是想说,有时候,就像你觉得,本妃如果去向王爷讨诊金不合适,因为,本妃与王爷是夫妻,两人之间,本身很多财产都是共同所有的。本妃拿了王爷的银子也不是拿去挥霍,是帮王爷打理府里。你们的心眼,要放宽一些。记住,本妃和王爷之间,存有共同利益,不是敌人。本妃要是拿了王爷的银子一点都不用,王爷不猜忌本妃那才怪了。”
尚姑姑闹了个大红脸。可见得,她这样一个宫中老人,都没有李敏看的明白清楚。老公的银子,要花,而且要懂得怎么花怎么用。
李敏的话刚落地不久,果然,朱隶房里的管家,带着一群人过来送东西了。其实,之前,方嬷嬷拿布来说到她老公要给她做衣服时,李敏早猜到之后老公肯定会让人再给她送东西过来。
一句明白话说,她老公又不是傻子,早知道她的家当在逃亡路上掉的一干二净了。她是他老婆,要是太寒酸的话,他这个老公面子也是要的,怎么可能让她真的寒酸。
这会儿赶着给她送金银财宝过来,肯定是因为她今天去到魏宅以后,那些魏家女人的话,都传进了她老公耳朵里了。
几个大箱子,为第一批,被家仆们抬着进了屋里。管家拱手对李敏说:“王爷说了,说是王妃如果不满意,或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只需和小人说,燕都虽然比不上京师,但是,打造首饰的工匠,并不比京师里的师傅们差。小的肯定会为王妃找到王妃满意的东西。”
这是她老公知道她性子挑,对待自己身上戴的东西,具有独特的品味,对社会上所潮流的东西反而看不上眼,嫌弃庸俗。
李敏大方接受了他的好意,把几个箱子都留下来了。
消息传到尤氏屋里时,尤氏晚上有些睡不着。不能说自己儿子厚此薄彼,她回王爷府里以后,啥都不缺,除了她老公留给她的,儿子经常送的也不会少。问题在于,本来李敏在府里寒酸的事儿传到外面去对她有利,她也本想着以李敏那个惯来清高的性子,肯定不会向她儿子求助。没有想到,李敏全盘接受了她儿子的救助。
看来她这个儿媳妇,是一点都不按理出牌,这真是把她给愁住了。
喜鹊听见动静,绕过屏风过来问她:“夫人,有事吩咐吗?”
“你让人给我盯着那个尚姑姑。”
喜鹊疑问:怎么不是盯着方嬷嬷?
“方嬷嬷是王爷的人。她再想重用,肯定也不敢把手伸到王爷头上。她是个聪明的,知道分寸。”尤氏牙痒痒地说,接着,问“对了,知道她今天是去哪里了吗?”
“据奴婢打听到的,大少奶奶是去了魏府。”
尤氏马上明白了,冷笑一声:“她倒是不怕死的,那么重的病人都敢接手,而且还不知道这其中底细。王爷肯定没有和她说清楚,这个魏家老四,不比魏老其余那几个孩子。否则,王爷和魏家上下也不会紧张成这样了。”
☆、【167】神助
晚上,徐掌柜从魏府里回来的时候,按照李敏的吩咐,把徐三舅带了过来,同行的有徐有贞。
进屋里前,徐掌柜问守在门口的尚姑姑:“怎样?”
尚姑姑明白他意思,小声说:“王爷送几箱子东西过来,大少奶奶抓了主意,要拿些到外面换点银子。回头,你可能需要亲自跑一趟,问问燕都里哪家当铺好一些。毕竟是王爷送大少奶奶的东西,回头,还得换回来。”
徐掌柜听完先和尚姑姑开始时一样,有些惊讶:“大少奶奶说用王爷的东西去典当?”
“是不是很不像主子会做的事。”尚姑姑有了李敏那番话,沉着地说,“主子是深思熟虑过后作出的决定,王爷的东西,说到底,也是要给王妃用来治家的。大少奶奶这样挪过来用,有什么不可以的。”
“说的没错。”徐掌柜点了下头,“最主要是,王爷的心在大少奶奶这里。”
女人都是这样的,尤其在古代,在这个家能不能做主,到底是要看男主子的意思。不关钱不钱的事,只看男主子想要扶持谁。
尚姑姑接着对徐掌柜身后的徐三舅徐有贞等打过招呼,请他们进门。
几个人进了门里。李敏在屋里已是在等着他们。
见到徐三舅进来,是自己娘家的长辈,李敏赶紧起身,亲自迎客,下了椅子,道:“三舅。”
徐三舅知道她有孕了,更不敢接受她这个大礼,连忙说:“敏儿赶紧坐着吧。一家子,不需要这样客气。三舅知道你知书达礼,孝敬长辈。而且,王爷会担心——”
听见三舅后面那句话,李敏不行屈膝礼了。人家老人家终究认为自己是平民百姓,怕她老公。平常无所谓,现在她怀着身子,是在这方面是要事事小心,何况府里现在还有个挑剔的婆婆。老公不出声,但是婆婆八成会拿她娘家说话。
让丫鬟给长辈上茶,李敏坐下来的时候,打量了下自己亲人的脸,发现都是瘦了,不由心疼。
接到外甥女注视的目光,徐三舅笑问:“怎么,是不是好久不见,有些惦记三舅了?”
“三舅一路为了敏儿奔波劳累,敏儿内心里感到很愧疚,敏儿到现在,都没有为娘家人做一件事。”
徐三舅和徐有贞听到她这样一说,一时都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要他们说,他们从来没有指望从她这里获得任何好处,可以说,徐家上上下下,都没有这个心思。其二,这都是因为,徐家认为之前亏欠她们母女俩太多,一直没能帮上她们母女。
“敏儿千万不要这样说。”徐三舅道,“敏儿告诉我们做出来的药,可以治好你三舅妈,这可比给我们多少银子金银财宝都要好。有银子都不一定能治好人家的病。是大夫,是药师,最明白这个道理。”
李敏想想,徐三舅这话也没有错。等歇下来的时候,该想想怎么用自己的技术帮徐家重振家业,这才是造福徐家子孙万代的好事,给多少银子,都不如给徐家技术。
接下来,李敏找徐三舅来,肯定是因为有原因的。
徐三舅从徐掌柜里听说了消息,知道她想问什么,怕她不好开口,先抢着说:“敏儿,这个药你知道,制作的时间长。我们抵达燕都的时间刚好不长,先期,要把药厂先建起来。虽然有王爷的人帮忙,用的是以前的屋子进行改造重新整理,所以,在这个方面用的时间比较长。”
“三舅的意思敏儿明白,赶工的话,对药的成效不能保证,其实,这样的法子并不可取。敏儿找三舅来,不是为了催促三舅赶工,而是想对三舅说,不管怎样,药效的保证是最重要的,否则一切都是白搭。这个药,有个最不好的地方,倘若不纯,引起的副作用可能会更致命。”
徐三舅以前倒没有听到她说这个,本还以为,她催促他们赶工,他们回头日夜赶工就是了,毕竟那条人命不仅是人命而已,而且关系到她的名声,乃至地位身份。
他这个外甥女,当这个王妃,可不是好当的,命运也是十分辛苦,颠簸流离。燕都里的流言蜚语,他们徐家人身处燕都内,肯定早有听说。
“敏儿,三舅是你娘家人,有贞现在也在这,有什么事,倘若你做不好,王爷又有意见,你一定要和三舅及你表哥说,娘家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李敏不觉得自己老公会是那种求人做了事事后又埋怨人的人,不过,徐三舅这话,是提醒,她会记在心里。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皇帝都没有没法做到称心如意,何况其他人。
“三舅的关心,敏儿肯定牢记心上。药厂的事,还是需有三舅挂心。赶工不赶工,敏儿还是那句话,最重要的是保证药效。所以,有劳三舅督工。”
徐三舅起身,点头:“敏儿再有什么事,三舅在药厂没法立马抽开身来见敏儿,敏儿也不需怕。你有贞哥,住在燕都里,你尽管信任他,有什么事让他传话。”
“有贞哥,敏儿肯定信得过。敏儿之前都有想法,想请有贞哥做敏儿幕僚。只是,有贞哥毕竟是男儿,有自己的仕途。敏儿生怕耽误了有贞哥的前程,所以迟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