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府。”
朱琪这话落音后,发现,他们两个脸上真的是,朱璧其实是装的惊讶。人家早知道护国公府要出事了。
自认上当了的朱琪,气呼呼地坐在了一边的石凳上,架起长腿,生气地说:“你们怎么不和我先通声气,害的我在宫里一听说消息,撒腿往护国公府跑,原想能见到八哥,结果见到的是三哥,那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居然在护国公府违抗起父皇的圣旨。”
朱济听到他后面那句话,才把白子轻轻安放在了棋盘上,说:“我没有想到你会冲去护国公府。”
“是啊,都以为你像我一样,会先来找八哥。”朱璧跟着说。
“我以为八哥紧张敏姑娘。”朱琪的眼睛,在朱济脸上一扫。
见朱济微微拧了眉头,是府里的护卫走了进来,对着朱济一个躬身,说:“八爷,皇上下令,文武百官进宫,恐怕是——”
朱济挥了挥手让人退下,见身边的朱琪脸上闪过一抹惊慌的神色,沉声静语说:“不是早在听说有人血洗了寨子时,该想到他是还活着的。”
“父皇知道吗?”朱琪拿袖管擦下额头。
“父皇倘若不知情,不会放任那些人怎么对他媳妇使坏了。”
万历爷是照着朱隶的版本演着呢。
“为什么?”朱琪惊诧。
“八哥刚才和我分析过。”朱璧给他倒水压惊,“护国公活着的话,说明护国公是在谁调查害死他的事。所以,接下来,是要处置人了。”
“内,内鬼?”朱琪张大的嘴巴可以吞下一颗鸭蛋。之前,朱济叫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他生性聪明,但是年龄在那儿,城府这种东西,没有过年龄岁月洗涤怎么能懂。或许朱济和他透露过朱隶可能活着的消息,但他只能想到朱隶是在敌人刀下九死一生,怎能想到朱隶是借计用计。
朱璧稍显肥胖的身材挨回椅子里,手拿起玉珠坠子折扇扇了扇,对朱琪说:“十一弟,这段时间,皇上的心情肯定不是很好的了。你少点在皇上面前蹦跶,记住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难保八哥都没有办法保住你。”
朱琪惊恐的眼神未安定下来。
朱济那颗白子又进了一步,道:“现在最焦头烂额的人,该是之前刚抓过隶王妃的人。”
“嘿嘿。”朱璧两声奸笑,“八哥英明。早就知道护国公不好惹,早就知道,隶王妃这块铁板是诱饵。”
朱琪听着他们两个说着话,心里逐渐平静了下来,突然感到朱璃有点可怜了。朱璃这算啥,是太子宫的人,却帮着救李敏。
现在,朱璃应该两头不是人了,实在不像那只铁公鸡能做出来的事。
尚书府里
王氏和李莹一直坐在房里,忽然听见外面巷道里传出鞭炮声,百姓欢呼,是什么喜庆的大事情发生了。这母女俩,本还想着,好,百姓们是在高呼李敏被赐死了。结果,传回来的消息却不是这样。
府里的管家一路连滚带爬摔进门槛,对王氏以及老太太等人报信儿:“护国公没死!护国公活着。救了二姑娘进城门了!”
老太太手里的佛珠啪一声落到地上,不知是不是之前过于用力扯烂,串接佛珠的绳子断了,那一颗颗圆润的珠儿在地上打滚着,有些直滚到了桌子椅子底下,不见了踪影。
婆子丫鬟们急急忙忙趴在地上帮老太太捡佛珠。老太太本人却还是惊魂未定的,坐在椅子里眉毛眼睛都不动。
李莹嘴里含着的茶水一口喷出来,给呛到了喉咙,咳着咳着,眼角都挤出了一滴水珠。
这老天爷,是与她们母女对着干吗?怎么一桩又一桩,都是利于那个病痨鬼了?
连老公没有死这样死而复生的戏码,都可以给她们上演了。这分明是天都在帮助李敏。
王氏定了定惊:“是没死?还是伤重欲亡?”
老太太的眼珠子动了下,扫向儿媳妇的脸上几分锐利。
管家一愣,摇头表示不知详情。
都说朱隶是死了,怎么可能突然没有死。如果突然没有死,肯定是中间出什么问题了。
不要急。王氏想。哪怕起死回生的人,都是身负重伤的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消耗时间。李敏终究还是要给护国公殉葬的。
李莹揪紧了手指间的帕子。
大马车在一路护行之下,抵达了护国公府大门。
府里的人,早就在接到主子回来的消息一刻,整齐排列着跪在门口迎接。
“大少爷,大少奶奶,到了。”在马车轮子停下的时候,伏燕在外面轻声禀告。
朱隶在帘子后面问:“我母亲和理儿回来了吗?”
“二少爷据说手臂带了点伤,公孙先生先进了府里给二少爷查看伤情。”
听这样一说,马车里的两人,几乎都不约而同地对了下眼神。紧接,朱隶大手将车帘掀开,弯腰出了马车。
马车外,三尺远的地方,隔着护卫,全是百姓。远远地眺望到朱隶完好无损的样子出现在公众面前,发出一声声惊呼。
朱隶手指撩袍,下了马车,眼睛微眯,扫过前面跪着的人,里面有他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这几年府里新添的人丁,对一旁不远处伫立的宫里来的公公说:“有请公公回宫先回禀皇上,待本王见过母亲和兄弟以后就去宫里面圣。还请皇上等会儿。”
“奴才明白了。”公公深深地弓下身答应。
面前跪着的一列下人,马上向两侧移开,让出中间一条道儿。
朱隶并没有急着往前走,是转回身,一只手伸进到车帘里。
李敏在马车里着急地把干净的衣服套在沾血的衣裙上,这样可以避免损害公众形象。只见一道风吹进帘缝里,伸进来的那只干净洁白的手,是他的。
没有多想,似乎想都不用想。她走过去,握住了他伸来的那只手。
这是她的男人。如果她不和他同心同德,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想都不用想的。耳听他们四周百姓欢呼,其实是危机四伏。
李敏走出了马车,四周的声音忽然都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