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严母在东海郡教子甚严,五个儿子都很有出息,是出了名的贤母。

赵义拿着那把荆条想狠狠地抽打严延年一顿,但如此,究竟落了下乘。

他笑着道:“老夫人请起,晚辈那里敢这样。”

林氏上前将严母搀扶起来,于夫人也劝慰了几句。

严母见赵义只是婉拒,便知道大郎将对方得罪的狠了,便伸出手去道:“是老妪教子不严,还是老妪亲自来打吧。”

严母拿过荆条,狠狠地朝严延年冻的发青的脊背上抽去,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严母打着打着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但是手上的劲却没有松。

没几下,严延年的背脊上便血花花的一片。

严彭祖心疼老娘和大哥,喊道:“阿母,让儿子来替大哥吧。”

赵义面上一脸惊诧,内心愉悦无比。

于永见差不多了,咳嗽了一声。

想着还有条件要让严家答应,赵义松了口,道:“严老夫人,千万不可再打了,严兄的身体还伤着,这般受冻又受打,只怕又要重病一场了。”

娇娥虽然恨不得再给严延年几下,但也配合着,连忙唤夏婆子等人,务必要熬制一锅浓浓的生姜汤水来。

严母哭着收了手道:“赵大人,老妪感激不尽。”,说罢掩面,不忍心再看大郎身上的伤。

众人不再站在院中,由赵义在前面领着,进了正房的厅堂,叙礼坐下。

于夫人和于永是贵客,便和赵义、林氏坐在正中,林家和严家相对而坐。娇娥和广哥坐在母亲身边。

严母见娇娥和林氏二人在家中也带着纱帽,将面容遮住,不由问了一问。

赵义面上有些尴尬,道:“上次夫人和小女出门,被……看了去,生了事。夫人存了心结,既不愿出门交际,也不愿意在家待客。因长辈们要来,她俩不敢不敬,便带了纱帽见客,请莫要见笑。”

严母也逼问过二郎,知道这些事情和大郎也脱不开干系,听了此言,心中更是犯堵。

故而,赵义提出希望严延年这一支不再在长安城中任职时,严母连问都没有问严延年的意见,便点头答应了。

严延年的几个子女,面上均带出不忿之色来,严若雪几次都要说话,被严若水按的死死。严汤面色铁青,跪坐在一侧。

娇娥朝严延年望去,严延年在外面冻了这许久,又被母亲一顿荆条抽的半死不活,进了暖呼呼的屋内,便撑不住昏了过去。反正他也清楚,有母亲在,他说什么也是没用的。

是否还要将莽哥的把柄拿出来呢?

娇娥还在犹豫,林天却并不含糊,对着阿里使个个眼色,阿里看了看赵义,赵义也点了点头,阿里便下去了。

“有了老夫人的承诺,两家日后便可安心过日子了。”,赵义打着哈哈道。

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了,严彭祖也松了口气,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不希望大哥再和赵家缠斗下去。

“家中有个庶子,年纪不大,前几日不知冲撞了什么,身体不太好。正逢严老夫人在此,晚辈想借老夫人的福气,给这个小儿子看一看,不知可否?”

严母不知何意,但也不好拒绝,只是笑道:“赵大人不用客气,老妪带孩子还是有一手。”

阿里将莽哥抱来,严彭祖早已将头缩了下去。

严母一见莽哥的脸,立刻面色灰败,手颤抖地摸了摸莽哥的脸,道:“赵大人宽仁,这孩子年纪小,需要人看紧点,不要吹了风去。不知这孩子的生母……”

“这孩子可怜,生母犯了事,被判到敦煌郡舂米,赵家便养着他罢,只希望这孩子长大之后,不忘养恩了。”

严母像是老了十岁,道:“赵大人宽仁……”,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严汤的一双眼睛,早已经将莽哥的长相看得清楚,他紧握在腰边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夏婆子将煮好的姜汤呈了上来,严母也没有接,只是要做别。

赵义巴不得严延年得了风寒死了,也不劝着,一家人恭送严母到府门外。

于夫人和于永也不便多坐,这会儿正是家中事多的时候,况且,赵家定然自家还有话要商议一番。

出了赵府的门,于夫人问:“林家大郎倒像是赵家的事能拿一半的主意?”

于永骑着马,护送着母亲的车驾,在窗外笑道:“母亲,这个就是京兆尹府新提上来的代主簿,皇上钦点,秩俸三百石,是个少年有为的,才进京兆尹府没多久就破了大案子,破格提升的。赵义告诉我,那叫严延年不得在长安城谋职一说,就是林大郎提出来的。”

于夫人知道林家是商户,这番提拔,的确是破格了,既然能破格,必然也是个聪慧的。

想到女儿被商户养大,幸好嫁给了赵义,若是也配个商户,真是委屈了。于夫人话题一拐,又道:“赵家大娘子可是要嫁个好人家才是。”

于永没应声,歇了一歇道:“赵家大娘子的确是个好的,只是她的婚事,赵大人和赵夫人自会安排了。”

赵家大娘子虽然是于家的外孙女,但也只是外孙女……她的婚配如何,还是得看赵家的,更何况现在双方还未相认。

车厢里再没有声音传出来。

这个女婿,表现的无欲则刚,虽然官职不高,于家还真没有什么能拿捏的。

于永低低叹口气,又振奋起精神道:“阿母,你只看着赵家大娘子的婚事,也不替我张罗个好的。我可要个长得好看、身份贵重、得我心意的。”

“你这孩子……正旦过了,再到处看看吧。”,于夫人的声音中带了点埋怨:“阿母都要将这长安城的贵女看完了。”

于永的婚事让于夫人操碎了心,做为家中的小郎君,于永过得舒适懒散,且还有一桩爱好,便是和父亲一样酗酒。

于定国是越喝头脑越清醒,办案子越灵光,于永没有继承父业,在宫中做中郎将,可因为擅长喝酒,还是交了不少朋友。

于永惦记着喝酒,便不惦记着成亲,长安城的贵女他也没有一个看得上的,觉得还没那班酒肉朋友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