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但太学将会选任新祭酒,身为博士官弟子,应先见过新祭酒,再告假比较好。

赵义听了也觉得兴哥说的甚是,而且八月节是八月元日,重阳节为九月九日,中间还有一段日子,焦方士一向算的及准,这一次也不会错。赵义便同意大郎八月节后回太学,见过新任祭酒,到八月中旬再告假回家避劫。

娇娥和林天等人贪图热闹,早早便出去游玩了,赵兴不愿意出去乱挤,便说一直在太学里读书,想多陪着父母说说话。娇娥等人走了没有多久,赵兴的几个同学们却寻了来,相约一同出去看热闹,赵兴推拒不得,便跟着去了。

赵义以为儿子看了热闹直接回了太学,却没有料到这几个同学和赵兴走散。八月节到处都是人,人挤人、人推人,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回了太学,只不见了赵兴,谁会想到一个大郎君会出什么事,同学们都以为赵兴回了家。

昨日,皇帝突然下了旨意,升任严彭祖为祭酒。新祭酒严彭祖是个出了名的治学严谨之人,一上任,他性格中方正的一面便凸显出来,要求清点博士官弟子,挨个见面,考查学问。

这一点名,大家才发现赵兴不在,既没有请假,也未托人请假。

这件事可大可小,严祭酒打算杀一儆百,整顿太学学风。

赵家、林家和严家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严彭祖自然知道赵兴是何人。他昨日在朝会上才知道哥哥严延年要去西域,却又被京兆尹府擒获为难,忙托了西域特使冯大人将哥哥保了出来。

严彭祖本以为哥哥会老实在家中呆着反省,等着阿母来长安城。没料到哥哥瞒着自己,想尽办法翻身,又被京兆尹如此刁难。

两人毕竟是一母同胞,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被人欺辱。严母拉扯大五个儿子,很是不易,严延年是老大,对底下的弟弟们付出很多,自古又有长兄如父的说法。

严彭祖的秩俸并不高,只有六百石,博士官是清贵的官衔,并没有多少油水,他一咬牙卖了马匹和宝剑,换了去西域要用的货物,赶着牛车送到了严延年家中。

“弟弟,我的事你就别管了,只记得在阿母面前多为我美言几句,让她老人家放心。我从西域回来,再叫这帮人好看。”,严延年见弟弟连身上的佩剑都没有了,赌咒发誓要将吃过的苦都千百倍的还回去,叫弟弟不要担心。

“大兄,我只望你发挥所长,好好为朝廷效力,别陷入私怨之中了。”

“那里是我陷入私怨,明明是他们不肯放过我,想要我死。”,严延年激烈地辩驳道。

老实人还有三分泥性子,严彭祖见哥哥一家受苦,便有些迁怒,这下有了机会,立即当众要求赵兴今日内必须返回太学,说明原因,否则立即取消博士官弟子资格。

赵兴是赵家的希望,将赵兴折了,便是将赵家折了。严彭祖的心中发了狠,好好的博士官弟子不遵守太学的规矩,认真治学,赵兴是自作孽不可活,这样的人选上了官,也不会认真对待政务,他这样做没有错。

和赵兴交好的两名博士官弟子连忙请求亲自去一趟赵家,将严祭酒的话带到,严祭酒同意了,两人到了赵家,两边一对,这才发现赵兴失踪两日了。

娇娥本就是个有心病的,听了这话,直直往后倒去,幸好阿里在一旁,连忙将她扶住。娇娥混混沌沌之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大哥又不在了,又不在了。

两名博士官弟子面上显出不忍之色,这般娇滴滴的小娘子那里能够受的了这些,心头又涌上了自责,赵兴又究竟去了那里?若是他们当时多留点心,也不会到现在才知道赵兴不见了。

洛嬷嬷和阿桂也赶了来,见娇娥如此,连忙接过,用指甲深深地掐人了人中,这一痛,将娇娥惊醒,她挣扎着道:“大表哥,大表哥……哥哥……”。

一屋子乱了心神的人这才想起去京兆尹府报案,赵义强撑着对两位博士官弟子道谢,谢谢他们来家报信,并请他们回去向新祭酒说明情况。

林天接着信的时候,正跟在决曹椽史的身后,将记载历年的案件的竹简清理出来,准备登记造册,以备赵广汉不时询问。

知道表哥不见了,询问完相关情况,林天的第一反应是:报复,但随后又摇了摇头,自我否决了这个猜测。

最有动机做这件事的是严家,但是严家的严汤病倒在床上养伤,严家的三个女子只会窝内斗,严延年当时还在京兆尹府的小黑屋呆着。

苗公手下的那帮盗贼也在八月节的晚上清理的干干净净,按道理长安城的治安应当更加稳定才是。

可表哥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赵广汉大怒,拍着案几道:“这里面究竟有何隐情,我才上报天子,说长安城的盗贼被肃清了,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案件,一个大活人,博士官弟子,丞相属官的儿子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姜还是老的辣,赵广汉立即想到了刚刚投诚的苗公,问他是否知道赵兴的下落。

☆、第74章 归家

苗公被赵广汉任命为长安丞,主要辖区为东区,那里鱼龙混杂,各派势力并存,好在苗公的身份特殊,这个位置对于他来说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屁股决定脑袋,做贼时,苗公将赵广汉视为洪水猛兽,做长安丞便只有“敬仰”二字了。苗公面对上官的垂询,自然要努力表现,但赵兴这事真不是他的人做的,也没有一点线索可挖。

几日过去了,还是没有什么音信,赵广汉动用了长安城的里令,将赵兴八月节那日路过的各个地点都搜罗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林氏病倒了,赵义只恨腿不利索,不能亲自去寻。

大郎是赵家最好的读书苗子,容貌风仪,才学性情无一不拔尖,大郎一出事,整个赵家就像垮了一半一般。

娇娥硬撑着料理家中事务,林天时不时的来姑父家中帮忙,话里话外宽慰着姑姑和姑父。看见林天,娇娥又想今生大表哥在这里,哥哥也定然不会有事,心下便宽松半分。

“你哥哥毕竟是个男子,应该不会有事,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便回来了……”,林天说着这些连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安慰话。

正是因为赵兴已经是个快及冠的郎君,这般神秘失踪,反而更容易发生性命攸关的意外。

林天私下里没少琢磨那些人口走失的案件,发现能破获的极少,他有机会便缠着苗公问:“你们作案时掳获那些美貌少年郎做什么去?”

“什么我们,是他们!”,已经从良的苗公不满地斜睇林天一眼,道:“自然是卖去给人家做娈童了,有些好男风的贵族子弟出价很高……你还小,不懂。”

吓出一身冷汗的林天私下里叮嘱林立,一定要将广哥看紧点,千万不能再出事端。这些话,他一点都不敢给别人讲,若是姑姑想到这些,这病只怕治不好了。

看着病重的阿母,嘴上急得撩起一圈泡的娇娥想起焦方士来。大哥命中有劫,是焦方士占卜出来的,只是这日子不太准,大哥没有早早躲避过去,她再去找那焦方士卜一卦,看看哥哥究竟如何了。

“阿母,您且放宽心,焦方士能算出大哥有劫,便能算出大哥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娇娥安慰着林氏。

林氏廋的只剩下骨头,她在病床上懊恼不已,大郎那般听话懂事的孩子,若是那日强硬些,一定留住儿子在家,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赵义老实地守着她,只怕林氏想不开有事,林氏却不想看见他。

“你快去吧,那个焦方士定能占卜出来兴哥在那里,也好让你阿母宽宽心。”,赵义听了,连忙催促着女儿快去。

洛嬷嬷也一下苍老了不少,看着娇娥也只是点点头,说不定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了。

娇娥沐浴更衣,收拾妥当便直奔焦方士家去了,却发现原来门庭若市的焦家门口,现在门可罗雀。

“焦方士在家吗?”,娇娥和夏婆子站在门外敲着门环半响,才有个苍头来应门,见了娇娥,苍头一愣,眯着眼睛问:“你可是来问人口走失的?”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