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2 / 2)

“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我跟他都发誓了,天知、地知、我知、他知。我要是跟人透露半个字,就死媳妇,你不想死于誓言吧?他要是……”

“傻子,你上当了。”沈荣华见连成骏固守誓言,很欣慰,仍呲了呲牙,低吼道:“他才不会遵守誓言,他巴不得他的正妃早死呢,发这样的誓只能套牢你。”

连成骏邪恶一笑,说:“我们两人情况不一样,所发的誓言不一样,我要是说出那个秘密,就死媳妇,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说。他要是说出那个秘密,他的正妃就长命百岁,天天卧病在床,汤药伺候,他腻歪这个誓言,绝不会说。”

够损、够毒、够绝,这肯定是连成骏想出来,逼唐璥拿这个发的誓。唐璥就是再狡猾、再精于算计、再擅长交易,遇上连成骏,他也只有挠头的份儿。

“这还差不多。”这回沈荣华放心了,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唐璥不是吃亏的人,连成骏更不会吃亏。连成骏不能把与唐璥之间的秘密告诉她,这令她心里跟猫抓似的。她很想知道,又担心誓言灵验,真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沈荣华和连成骏离得很近,低声说了几句话,就成了各色目光的焦点。沈荣华面红耳赤,赶紧收起小女儿姿态,与连成骏保持了距离。连成骏冲众人坦然一笑,清冷的目光凝视远方,周身散发的磊落威严的气势比唐璥更胜一筹。

连成骏冲唐璥耸了耸肩,问:“唐兄,你们是一起去还是你先、我后?”

“什么先?什么后?你想干什么?”沈慷冷眼怒视连成骏,连家都倒了,他才不会把连成骏放在眼里,随后,他又狠狠瞪了沈荣华一眼,斥呵道:“你和世子爷的婚书已废弃,这里也没你什么事了,赶紧走,永远别再踏进沈家的大门。”

“大老爷这是什么意思?也要把我族谱除名吗?族长不在,几位族老可都看着呢。别说你和我父亲还没分清这座宅子,就是分清了,我也是姓沈的,还能出入这里。”沈荣华想给真月乡君留几分脸面,要不她说沈慷会说得更难听。

“二丫头,你还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位族老问了一句。

“七叔祖,我还有些小事未了。”沈荣华冲那位族老尊敬一笑,高声道:“我和南平王世子是有婚书的,人们都知道我要嫁给他做侧妃,就这样被人算计,我是不是该要个说法?是不是该让算计我的人付出代价?不管我替嫁之后有什么奇遇,那都是我命好,一码归一码,我不会对存心害我却促成好事的人感恩。”

这几位族老虽说都得过沈老太太的好处,但对沈忺和沈老太太等人这次做的事都嗤之以鼻。这荒唐的行径丢进了沈家的脸面不说,害人不成反害己,还给世人留了笑柄。沈荣华要讨说法,他们不能弹压,也只能尽力把大事化小了。

沈荣华冲唐璥抬了抬下巴,“你不是也要讨说法吗?你先去吧!”

“你干什么?要不一起去?”唐璥看向沈荣华的目光依旧柔媚火热。

“我杀人。”沈荣华恶狠狠吐出这几个字,“我要处置几个恶奴。”

“我对你杀人很有兴趣,想一睹为快,反正沈家人也跑不掉,我讨说法不着急。”唐璥掩好自己的轻锦貂裘披风,“外面太冷了,不如去屋里杀。”

“屋里太挤了,杀一个还行,要多杀几个,死人就要和活人争地方了。”沈荣华回头冲山竹和虫六笑了笑,问:“都准备好了吗?”

山竹和虫六应声,悄悄退下,按沈荣华之前的吩咐去行事了。

连成骏冷冷一笑,说:“外面太冷,屋里太挤,这两个问题都好解决。”

说完,连成骏纵身而起,长剑出鞘,冲正房的房门扑去。之后,又有两名青衣人跟随他扑了过去。只听几声巨响,正房的门窗全部掉落下来,厚厚的门帘飞到了房顶。屋里的人和外面的人就这样坦诚相见了,众人都吓呆了,过了片刻才有惊呼声、尖叫声响起。有几个人被掉落的门窗砸中,又一片哭叫呼救声传来。

“你、你好大的胆子,沈家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你把沈家当什么?”沈慷听说过连成骏的恶名,也见识过沈惟被收拾的惨相,早已心生畏惧,但他做为一家之主,还要摆出必要的架子和威严,怒呵:“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真月乡君知道沈慷震慑连成骏肯定会吃亏,赶紧劝阻,“老爷息怒,他是二姑娘的夫婿,怎么说也是晚辈,你不要和他怄气,还是和南平王世子说正事吧!”

十几名小厮随从围上来,跃跃欲试,冲连成骏比划,还真想拿他了。连成骏毫不在意,虫九和两名青衣男子只想热热身,就把沈家那十几个下人全打倒了。

连成骏冲沈慷笑了笑,问岳小虎,“要拆掉这座房子需要多长时间?”

“拆它干什么?太费劲了,不如一把火烧掉了事,”岳小虎的回答很实在。

“连兄弟,现在不是讨论拆房子的时候。”唐璥笑意吟吟飞出一串媚眼,又沉下脸问:“吴知府,你刚才不是说本世子跟沈家的事包在你身上、由你调停?”

吴宪做为津州府的父母官在唐璥等人面前却威严不再,他言辞支吾、笑容尴尬,为自己之前想要大包大揽后悔。在场的这些人,他第一个惹不起连成骏,先前他对连成骏仅限于闻名,可看到唐璥对连成骏亲切尊敬,他就知道连成骏比唐璥更难斗。唐璥运用人脉保他当官,给他银子花,是他的再生父母,他不敢有半点不恭敬。他是沈慷的上司,却惹不起沈氏一族,更惧怕五皇子一派,连沈荣华论品阶都比他高半级。所以,他想以知府之名摆平替嫁之事,纯粹是说说而已。

“世子爷,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要求、想跟沈家给你什么交待,就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出来,由本官和沈家几位族老共同商量,再出面调停,你看怎么样?”

“好是好,不过……”唐璥的桃花眼跃过连成骏,飞向沈荣华。

沈荣华轻哼说:“你是你、我是我,你向沈家提要求跟我讨说法不冲突。”

连成骏从岳小虎身上摸出一把短匕,温柔一笑,说:“这个最适合剜眼珠子。”

唐璥收起桃花眼,重哼一声,冷声说:“好吧!那本世子就提要求,我……”

“姓唐的,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人性?你还有脸提要求?南平王府很了不起吗?”沈忺跳起来叫骂,要不是吴氏和万姨娘拉着她,她早就冲出来撕扯唐璥了。她那会儿被打击惨了,昏过去了,大夫给她诊治之后就醒了。她苏醒之后也听孟兴华哭诉了这几天所受的苦,她的五脏六腑都气炸了。

沈忺自幼由沈老太太抚养长大,对沈老太太的行径耳濡目染,未嫁前就已学到了十之七八。嫁到孟家之后,跟孟庆元和孟老太太几次交锋,都惨败收场,被孟家制服,跟娘家的来往也不多,才老实了。这些日子在娘家,被沈老太太狠狠“教育”了一番,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德性,撒泼吵闹叫骂都象足了沈老太太。

千方百计谋算了这么久,终于让孟兴华代替沈荣华嫁到了南平王府,享受泼天的富贵。听说南平王世子对孟兴华很满意,沈忺万分得意,尾巴都上天了,正想着怎么在孟老太太面前抖威风呢。没想到孟兴华狼狈回门,唐璥还要让沈家给南平王府一个交待,沈忺就一下子从天际落到了深渊,都想永远昏迷不醒了。

“我女儿是建州知府的千金小姐,是贤妃娘娘的外甥女,成王殿下的嫡亲表妹,孟家和沈家都是大族,就凭我女儿的出身,给你做个侧妃都埋汰她,你还有什么不知足?你看看你把我的宝贝女儿折磨的,你还是个人吗?你就是个畜生。”

沈老太太听沈忺骂上了,自然不甘落后,她从炕上跳下来,抖着一身肥肉冲到外屋,破口大骂:“你个贱人养的,你有什么了不起?你装什么尊贵?我外孙女哪儿不好?哪里比你差?别说做侧妃,就是正妃我外孙女都当得起,你个没人性的东西,我外孙女可是黄花闺女,嫁过去了几天,就让你睡了几十次,你看看你把她折腾成什么样儿了?你八辈子没睡过女人吗?你真是个贱胚子。”

要论骂人,沈老太太的杀伤力无人能及,在场这么多人,听她叫骂,都没人敢喘气了。众人也听明白了,她开始是骂沈荣华,接着又骂唐璥,总之骂得那叫一个痛快。她的骂声告一段落,歇气的功夫,怔立当场的众人才有了反映。

连成骏唏嘘感叹,赶紧低头弯腰,冲唐璥恭敬抱拳,满脸自愧不如。岳小虎还有几个手下明白连成骏的意思,冲唐璥挤眉弄眼一番,也都很恭敬地低下了头。

虫九最好刨坑问底,他掰着手指,一脸迷茫,“今天是四日回门,应该是三夜,睡了几十次,一夜多少次呢?有那么厉害吗?谁统计的?是不是连白天……”

沈荣华听惯了沈老太太骂街,什么污言秽语都领教过,无所谓了,今天也一样。可她一见虫九掰着手指算,又见连成骏偷偷向她投来暧昧的目光,她就不淡定了。她羞得满脸通红,捂住脸就藏到了真月乡君身后,再也不敢露脸了。她跟沈老太太是几辈子的仇人,可沈老太太还是她嫡亲祖母,她还人跟着丢人。

沈慷父子和沈惟还有沈家的族老和下人们经常见识沈老太太骂街,都习以为常了。没有沈老太太骂不出的话,拿外孙女的床第之事来骂也不新鲜,只是徒增笑料而已。真月乡君刚嫁过来不久,吴知府第一次到沈家,唐璥及其下人还有连成骏等人都是第一次见识沈老太太的威风,惊讶愤怒之余都觉得大开了眼界。

别人大开眼界都算有收获,唐璥也有收获,只是太过沉重了。今天,他先是被孟兴华骂,又被沈忺骂,最后被沈老太太骂,而且她都骂得意犹未尽。他出身显赫王府,在富贵尊荣中长大,被父母长辈训斥不少,但被脏言恶语侮骂还是第一次。唐璥修养不错,表面很和气,可此时他却气得脸色发青、浑身颤抖。再加上连成骏等人兴灾乐祸,不替他解围,只关注他那几十次,可真把他气急了。

“来人,给我把那个贱人拉出来,丢到商船上做妓女。”唐璥咬牙切齿指向孟兴华,“传令海鹰召集人手,给我把沈家夷为平地,把沈家人全部打一顿丢到大街上。给我准备轻车快马,我要进京面见皇上,是必跟他个说法。”

“是,主子。”南平王府的大丫头都身手不弱,接到唐璥的命令,就有两个大丫头踩着门窗碎屑冲到屋里,打倒一片丫头婆子,揪起孟兴华就扔到了院子里。

“娘、娘、外祖母、舅舅,救命呀!救我……”

“畜生,姓唐的,南平王府都是畜生,你们放开我女儿,放开她……”沈忺连滚带爬要出来,被脚下的碎木绊倒,重重摔倒在地,又捶着地哭喊叫骂。

沈老太太吃了些点心,喝了杯茶,攒足了力气,又要骂,被吴氏、万姨娘和沈臻静等人劝住了。沈老太太粗俗蛮横拎不清,吴氏和万姨娘等人可不糊涂,她们一看唐璥的脸色,就知道今天的事闹开了就不可能善了,再骂只会更难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