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统领虽没有否认杀害林氏母子,对沈荣华的质问,沈慷等人也未反驳。他们这样的表现只能印证沈荣华的怀疑,从而让她肯定谁是真凶和幕后黑手。但这些都不能做为口供呈上公堂,而证据除了那半块玉牌,其它都毁得一干二净。所以,要想为林氏母子报仇雪恨,不能用常规手段,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还想跟沈家要说法?做梦,你就是个小婊子,还有那个老贱人,还有你娘,都是千人骑、万人压的玩意儿。”沈老太太抖动着一身肥肉,又开始上蹿下跳叫骂。有些骂人的脏话都是她在和钱老鸨交流的过程中学来的,也学以致用了。
沈慷想教训沈荣华,看到沈恺愤怒的目光,他的嘴张开,又赶紧闭上了。平时没脾气的人一旦发起脾气,威力要比暴躁的人更猛烈。别看沈恺绵软,可是有蔫准儿的人,最近几次跟沈慷较量,至少明面上没吃亏,沈慷也有些犯怵了。
五皇子冷哼一声,说:“林氏不守妇道,与人有奸情,还生了野种,她自己承认了,你还想要什么说法?她与人通奸,折辱沈氏一族的门风,家族决定处死她也理所当然。沈家仁慈,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她答应条件也是你情我愿,你还想校正什么?你说林氏母子被杀,那只是一家之辞,官府的尸格呢?证据呢?”
沈荣华立于低处,眼底却充满对五皇子的低视,她冷笑说:“成王殿下能说会道,也精通官府办案的程序,说话更是有理有据,真让人佩服。”
“你别恭维小五儿了,你看人家都不好意思了,脸蛋都红了。”白泷玛挤到沈荣华身边,嘻笑几声,说:“别得意,他脸红不是被你夸的,是冻的。”
“你先站一边去,我话还没说完呢。”沈荣华咬了咬牙,又说:“俗话说捉贼捉脏、捉奸捉双,你们说我娘不守妇道、与人有奸情,奸夫呢?你们没有捉奸在床,就凭几个下人的证言,不是一家之辞吗?朝廷和官府是这样……”
“林氏在老太爷丧期就与人通奸,有人看到了,她不守妇道、生了野种,现在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万姨娘不甘心让沈老太太演独角戏,赶紧跳出来了。
“蛇青,给我撕烂那个贱人的嘴。”沈荣华指着万姨娘怒呵。
“我带了强效哑药,用不用?”蛇青笑意吟吟,好像在说风花雪月之事。
“别让她哑了,以后我还需要她说话,你先撕烂她的嘴。”沈荣华狠狠瞪视沈家女眷,又说:“最好用一种让她全身生毒疮的药,谁沾上都传染。”
“让姑娘说着了,我还真有这样的药,蛇皮膏,只要沾上,身上就会长蛇皮疮,没解药,只能活活痒死。”蛇青拿出一个小瓷瓶,乐呵呵向沈家女眷走去。
沈荣华看向沈恺,“万姨娘说我娘与人有私是人都知道,你知道吗?”
沈恺咬了咬牙,狠狠瞪了万姨娘一眼,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父亲,看来你最亲近的人一直把你当傻子欺骗,真是悲哀呀!”
“你……”沈慷刚开口,看到沈恺握紧了双手,赶紧闲上了嘴。
沈荣华转向五皇子,又听到沈家女眷的哭叫喊骂,她头也不回,咬牙说:“蛇青,谁要是再出一点儿声音,让她们这辈子休想再开口说话。”
五皇子冷哼:“我真低估你了,你好狠毒。”
“我狠毒?哼!比起沈贤妃可是小巫见大巫。都说侄女随姑,外甥随舅,我的性情随贤妃娘娘理所当然,我还要恭喜成王殿下越来越随沈大老爷。”沈荣华缓了一口气,又说:“沈家人诬陷我娘与人有私是有所图谋,成王殿下与沈贤妃与他们同持一辞,更是所图非浅。人这一张嘴,其实就是上下两张皮,胡说八道谁不会?别有用心的话更是信手拈来。成王殿下说有娘与人有私、不守妇道,我还说沈贤妃与王统领有私情呢,我还说你并非皇室血脉,而是王统领的野种呢。”
沈荣华这句话太具震撼力,她话音一落,梧桐苑一片肃静。王统领拨剑就朝沈荣华的要害刺来,被白泷玛的游龙软剑挡住,两人打斗在一起。五皇子也拨剑刺向沈荣华,被山竹挡开,两人也打起来了。五皇子带来的侍卫听到沈贤妃和五皇子被侮辱,连王统领都牵连了,感觉事关重大,也都拨刀亮剑了。连成骏和水姨娘安排的暗卫呈包围之势向垂花门靠拢,随时准备出手放弩。
“山竹,住手。”沈荣华见五皇子气疯了,山竹不是他的对手,赶紧让山竹退下来,又高声说:“沈贤妃是你的生母,有人说她与别人有私,你着急了。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侮辱我娘与别人通奸,我也会急,我也想杀人。何况你们为了达到目的还把我娘和我弟弟杀害了,我再说一遍,这个仇我必须报。”
沈恒重重叹气,“二丫头,你知道你逞一时口舌之快,会犯下什么罪吗?”
“我不管什么罪,我只知道我娘和我弟弟被杀害了,我要替他们报仇。成王殿下无凭无证就诬陷我娘,我回敬他有什么不对?别说在沈家,当着这些人,就是在金殿上,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这话我也敢说。皇上也有亲娘,他一再强调要以孝治天下,成王殿下孝顺自己的娘,就信口雌黄栽脏我娘吗?”
沈荣华决定按连成骏的计划行事,不管多么浓密强盛的草,藏了多么阴毒狡诈的蛇。她都要用一双有力的手,拨开拨掉密草,惊动藏在草里的蛇。尽管她面临被蛇咬伤乃至丧命的危险,她也要一试,因这样做会让她痛快淋漓。
拼得一身剐,敢把皇上拉下马,不畏死,却不一定会死。象她前生有诸多顾忌,说白了就是怕死,可她还不到十九岁,就满载着屈辱与慘痛死去了。重活一世,她想做的事太多,但主要是从根本上改变自己,所以,她不会畏惧。
沈慷咬牙喘气,指着沈荣华怒骂,“小贱人,你就想把沈家毁了,你……”
沈恺急了,他咬牙切齿,挥拳打向沈慷,两人撕打在一起。白泷玛和王统领的打斗还在持续,有几个黑衣人代替山竹同五皇子还有他几名亲卫打在一起。
沈荣华已挑衅了沈贤妃母子高高在上的权威,就不容自己退怯,陈述问题避重就轻,打起亲情牌,“朝廷不是强调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我说沈贤妃与人有私是重罪,那么成王殿下凭白诬陷我娘难道就无罪吗?”
梧桐苑又一次寂静无声,只有几桩打斗仍在持续,连沈恺和沈慷掐架都没有要停的意思。沈荣华松了口气,她环视四周,冷眼搜寻下一轮酣战的目标。
“王爷,王爷……”刘公公气喘吁吁跑向五皇子。
五皇子知道刘公公有要事找他,赶紧甩开那几名黑衣人过来。刘公公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听得他直皱眉头,叫了王统领一声,就要往外走。
沈荣华抽出碧泉剑,截住五皇子,“我的事还没完,谁都别想离开。”
☆、第一百四十八章 谁是幕后真凶?
沈慷看到五皇子要走,忙用力推开与他撕打的沈恺,扶着随从一拐一瘸追上来。看到沈荣华拦住五皇子的去路,他不顾自己的半残废之身,抡起手臂狠狠打向沈荣华。山竹见状,抬脚踹到他腿上,他一下子扑跪到沈荣华脚下,啃了一嘴泥土。没等他反应过来,沈荣华又一脚踩到他脸上,疼得他唧哇乱叫。
“你这个小骚货,真是无法无天了。”沈老太太抡起拐杖要打沈荣华。
沈荣华抽出碧泉剑,晃动寒光,指向沈老太太,说:“蛇青,给这个老虔婆喂哑药,让她从今以后再也不能说话,再把钱老鸨找来,把她活活骂死。”
“是,姑娘。”蛇青拿出一只小瓷瓶,狠呆呆冲沈老太太走去。
沈老太太害怕了,她骂了一辈子人,无法想像以后不能开口骂人,而听别人骂她是什么感受。她已被钱老鸨骂吐血一次了,那一次她没示弱,只是败下阵来了。要是她哑了,再让钱老鸨把她活活骂死,还不如一头撞死痛快。
“二丫头、二丫头,你不要……”族长扶着沈悟走过来,唉声叹气道:“二丫头,有话好好说,毕竟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让外人看了笑话。”
“一家人?谁跟谁是一家人?族长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沈荣华冷哼一声,咬牙道:“他们栽脏陷害我娘、掠夺我娘的嫁妆、凌辱虐待我,又把我娘和晨哥儿杀死在破庙时,想过和我们是一家人吗?我倒是忘了,他们说我娘与人通奸,还是族长下令把我娘除族的。族长既然怕伤了和气,我也不防把丑话说在前面,碧泉剑在此,今天的事没有一个说法,就是你死我活,我也在所不惜。”
“你到底想怎么样?”五皇子听说十五名林家旧仆被人毒死了,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陷害他。若他不及时赶去澄清,这口黑锅肯定要扣到他身上。可沈荣华摆出不要命的架式,就要跟他耗到底,他又气又急,脸都青了,也没出脱身之计。
“今天沈家肯定要死人,而且不只死一个,以我一条命,换两条命都赚,何况还极有可能换成王殿下的命。”沈荣华不屑于跟沈慷和沈老太太等人废话,她就要紧紧捏住五皇子这条大蛇,让五皇子妥协,她才能提出条件,她狠狠盯着五皇子,冷笑道:“成王殿下诬陷我娘与人有私情,我也说了沈贤妃,这件事就算扯平了。成王殿下问我到底想怎么样,我还没想好,就麻烦你多呆一会儿。”
“你……”五皇子咬了咬牙,没再说什么,又给刘公公和王统领使了眼色。
刘公公微微点头,带了几名侍卫悄悄溜走,到府衙替五皇子周旋去了。王统领也要走,被白泷玛的游龙剑缠住了,两人又一次打到了一起。
族长听到沈荣华埋怨他,连叹几口气,心中懊恼不已。要知道有这个烂摊子等着他,他还不如不收沈老太太的厚礼,不插手这件事。沈悟心中自有是非,但他不想多言,可他的父亲已卷到此事之中,想把自己择干净又谈何容易。
沈老太太吃下蛇青的药丸,双手抓着嗓子,又蹦又跳,如陷入困境的恶狼一样呜呜嚎叫。万姨娘的脸和手已开始红肿,浑身上下痒得钻心,她的两只手不停地在自己身上脸上抓挠。沈家女眷围着她们,都无计可施,只能叹气垂泪,连强悍如沈老太太的沈荣瑶都不敢再出声。杜氏让人带她们回房,就有婆子说大门已被人堵住了,只能进、不能出。到现在,沈家女眷都明白沈荣华早有安排,林氏母子的事说不明白,谁也不可能离开梧桐苑,谁都有可能被惩治。
此时,最担心最焦虑的人就是杜氏了,卖林家旧仆时,她是参与者,谋害林氏母子,她是策划者之一。冤有头、债有主,她领教过沈荣华的狠辣,也预感今天不付出代价就不可能脱身。沈慷上次受的伤还未好,今天又加了新伤,刚从泥土里挣扎着起来,已狼狈不堪,根本不可能帮上她,她只能靠自己抹平此事了。
五皇子看到沈老太太的样子,怒问:“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