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2)

“胡说什么?”沈荣华轻斥一声,头转向一边,面色绯红。

“主子,我想说句话。”山竹勾着手指,很无辜地抬起头,犹疑的目光在沈荣华和连成骏身上游移。这两位都是她的主子,有一个答应,她就能开口了。

“说吧!”两人异口同声答应了。

山竹咧嘴一笑,笑脸纯净,“那只带子母锁的锦盒里就有那几样东西吗?”

沈荣华觉得山竹问得奇怪,怀疑警惕的目光扫过连成骏,落到虫六身上。虫六打开锦盒,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一清二楚,也不会向连成骏隐瞒。之前,她好像听山竹说锦盒里还有一块怪模怪样的芙蓉玉,说是什么信物,怎么这回没听连成骏提起?山竹是憨直爽快的人,虫六也没多少心机,连成骏可就与他们不同了。

“锦盒里到底有几样东西连大人说了算,问虫六都不管用。”沈荣华清冷的嘲讽的目光落到连成骏身上,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却是庄重的挑衅。

连成骏轻叹一声,脸上毫无愧色,“刚才我不是说过有几件事要跟你说清楚吗?问题太多,事情很杂,你又一再岔开话题,就耽误到这时候了。”

沈荣华拍了拍山竹的手,又冲连成骏点头一笑,说:“我记着呢,你说的第一件事是有关萧彤的,差不多说完了,接下来呢?”

“永信钱庄的事。”连成骏沉思了一会儿,说:“我第一次同揽月庵的暗卫出去办差是七年前,那时候塞北和漠北还有永信钱庄,可盛月皇朝的领域内已经没有了。过了几年,我又去塞北和漠北,再也没听人提起过永信钱庄。当时也没太在意,现在想想,永信钱庄似乎消失得很突然,并不是因为生意不好倒闭了。”

“我没关注过。”沈荣华对永信钱庄的了解源于她前世的记忆,还是因沈荣华瑶而起,可她现在心乱如麻,一时理不出头绪,也想不出有价值的信息了。

历经前朝末年的混乱以及数年血腥战乱,盛月皇朝开国,百废待兴。太祖皇帝和当时还是皇后的圣贤皇太后励精图治,大力整顿。他们从朝廷政权和民间经济两方面入手,双管齐下,尤其在经济领域推出了许多与前朝不同的政令。

其中对钱庄监管政令最为明显突出。

盛月皇朝的钱庄,哪怕经营的范围小到一州一府,也必须由朝廷批准,才能成立。钱庄设立后,每年定期向朝廷交纳税赋,由户部统一监管。钱庄若想停业,也必须由朝廷批准并颁下诏书,还要有半年的缓和期,供人们将银票兑换成现银。

永信钱庄怎么会突然消失呢?这不合乎律法的规定,肯定会有人过问。

沈荣华见连成骏还在沉思,轻声问:“你要跟我说永信钱庄什么事?”

“这件事是我的猜测,事关重大,我不敢轻易说出口。”

“你我只是闲聊,不必认真,我也不会揪住你的话柄不放。”沈荣华抛给连成骏一张明媚的笑脸,看到笑容从连成骏沉谨的脸庞绽开,她的心也雀跃轻松了。

连成骏犹豫再三,才说:“民间传言前朝皇族留下了宝藏,林阁老的生母是前朝末代太子的女儿,我认为永信钱庄是林阁老的产业,也许就是前朝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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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奇怪的芙蓉玉

尽管连成骏一再言明他是猜测,但他这番话出口,也震惊了众人。

前朝虽说政治腐败、政权腐朽,但皇族巨富是不争的事实。前朝灭亡,皇族成员携宝藏出逃,那些宝藏到底落于谁手,民间传说不一。若前朝的宝藏变身为永信钱庄,而永信钱庄又是林阁老的产业,那就是说前朝的宝藏归于林阁老了。

林阁老的生母是前朝末代太子最宠爱的小女儿,无奈皇朝变迁,金枝玉叶流落烟花之地。之后,她委身林氏家主的嫡次子做了外室贱妾,生下林闻。林闻得鸿学大儒赏识,她又因遭正室嫉妒而被谋害。引发了一起震荡朝野的公案。

圣贤皇太后看重林闻的才华,在他手刃嫡母时,对他法外开恩,保住了他的性命。先皇和圣勇大长公主不拘一格用人才,致使林闻为官十几年青云直上,做了五年内阁首辅。他们都知道林闻的身世经历,却没一个人以此为茧羁缚于他。

当然,林闻立身朝堂这十几年,也为朝廷、为社稷、为百姓立下了汗马功劳。仁和帝登基后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开创仁和盛世,这和林阁老在世时推行的政令律法密不可分。今上要为林阁老正名顺应民心天意,不难看出他也敬重林阁老。

万夫人善经营,治家亦有方,为人处事也精明。而林阁老却是不拘小节的性情中人,他视金钱如粪土,朝野上下曾得他周济的人比比皆是。这两个人都是众人敬重和羡慕的对象,这样一对夫妻在当时朝野上下也成就一段传奇神话。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林阁老夫妇都不是没有长远考虑、没有远大眼光的人,可他们都没想到在他们双双辞世之后,他们的后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尤其是林阁老,凭他的才智与谋算,不会分不清轻重,也一定想好了退步抽身之计。或许他没想到的就是在被贬赴任的路上会有人向他下毒手,连一个交待后事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前朝的宝藏披上钱庄的外衣合情合理,若说是林阁老的产业就很牵强了。林阁老的生母只是前朝末代太子的小女儿,前朝的宝藏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就算前朝不灭亡,林阁老充其量是公主的女儿,若拥有皇族宝藏就说不过去了。

沈荣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摇头轻叹,说:“我听大长公主说南日皇朝的朝廷确实留下了宝藏,后来被皇族的人分了,大长公主曾戏言我外祖父也分到了一份。若永信钱庄就是前朝的宝藏,那也不该属于我外祖父一个人呀!”

连成骏微微皱眉,轻嘲一笑,说:“你也真笨,没准永信钱庄就是咱外祖父分到的那一份宝藏。有五十万两银子流通就能开起一座钱庄,南日皇族巨富,咱外祖父分五十万两银子算什么?我再强调一遍,是咱外祖父,你听明白了吗?”

“永信钱庄已消失多年,你就是叫人叫得再亲热,攀亲攀得再结实,也休想分到一文钱,你听明白了吗?”沈荣华快人快语,专往连成骏头顶浇冰水。

“妹妹,要是永信钱庄还在,你会分我多少银子?”连成骏一脸期待注视着沈荣华,就好像金山银库真摆在他们面前,等着沈荣华分配一样。

沈荣华噘起嘴,眼底闪过娇羞,嗔问:“谁是你妹妹?”

“不是妹妹,难道是姐姐?你愿意让人把你叫老吗?”连成骏冲沈荣华抛出一个撒娇的眼神,又弯起嘴角,说:“就这么说定了,反悔我可不依。”

“你跟我、跟林家攀亲真的没必要,你不就是想要银子吗?我心公正,只要事情妥善解决,让我满意,保证少不了你的好处。”沈荣华神情平静,这番话说得更是落地有声。只要是没亏欠过她的人,她从来也没想过对不起人家,恩怨到头,两清最好。若事情都能用银子解决,她又何必欠下一堆人情债呢?

“我信你,但我还是要叫你妹妹,毕竟我以外孙的名义拜祭过林阁老。”

“随便你,说正事。”

连成骏好像变戏法一样,手里多一件粉红色的半圆形的芙蓉玉。他小心翼翼将玉捧到沈荣华手中,并一再嘱咐她千万别把宝贝毁了。沈荣华接过芙蓉玉,顿觉触手生温,身心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块半圆形芙蓉玉大概有成年人的手掌大小,玉质盈润纯净、晶莹剔透,只是上面雕刻的花纹稀奇古怪。

沈荣华把芙蓉玉捧在手中仔细观看,她确定自己前世今生都没见过这块玉,但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熟悉到拿起就不想再放下,就想永远由她自己保存。

“我想起来了。”沈荣华要找东西,怕连成骏把芙蓉玉抢过去,就直接把玉装进了袖袋。她打开荷包,找出一张画有图案的纸,看了看,递给连成骏。

那夜,她被五皇子和王统领劫走,连成骏救了她,并把她送回浣翠居。在等她拿棉被时,连成骏在阳台上拣到这张纸,让山竹转交给她。这张纸上画着一个圆形,圆形之内有一些花纹,中间被分开了,上面的半个圆形又被一分为二。而沈荣华手中这块芙蓉玉的形状和雕刻的花纹都与纸中画的圆形很相似,只不过这是下半部分。这块芙蓉应该还有一半,就是被一分为二的上半部分。

连成骏仔细看了那张画有图案的纸,抿紧的嘴角勾起笑容,“我昧下这块芙蓉玉,没让蛇心带去京城呈交大长公主真是明智之举呀!这块玉真是宝贝。”

“那夜,五皇子和王统领去过浣翠居,这张纸……”

“是五皇子不小心落下的,王统领充其量是五皇子手里的一把利剑。”连成骏两指夹起那张纸晃了几下,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问沈荣华,“这块在锦盒里尘封了近二十年的芙蓉玉并不完整,照这张图案看,这应该是下半部分。这张图的墨迹不是新的,画这张图的人是五皇子还是另有其人呢?下半块芙蓉玉藏在锦盒里,他们都能画出图案,肯定知道这块玉的来历及作用。画这张图的人想干什么?只要这个问题有了答案,我估计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沈荣华想了想,说:“我以为知道是谁画的这张图才是问题的关键。”

画这张图的人肯定知道芙蓉玉的作用,绝不是信手胡画。只要了解画图之人的情况,这块芙蓉玉的作用也就能推断出十之六七,余下的疑团再慢慢分析。

“我知道。”虫六举起手,满脸兴奋说:“从篱园弄来的这两封被撕碎的信在我不懈努力下基本上拼好了,这张图,嘿嘿,是沈阁老画的,活着的时候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