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一听就知道老太太是真的没这样想,笑了道:“您看,一说您就急,其实儿媳妇就算是再愚钝,这一点也不会想不到。这不是因为……老太太你做事高深莫测,儿媳妇这边心里没底,怕……”
“怕?怕什么?怕我老糊涂了把大姐儿许给晋王?”老太太翻着白眼。
郭氏忙陪笑着揉她的肩膀:“儿媳妇哪里敢这样想。”
“你不就是这样想的?”老太太哼了一声,想想现在也应该和她明说了,最主要是楚月瑶要进宫了,这事当然需要心里有数着,免得进了宫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便道:“之前失踪的那位前朝太子出现了,皇上怕他谋反,再要是编排皇上不系正统……”
郭氏一下就明白了,恍然低声惊道:“天,竟然是前朝太子出现了?!噢,原来如此……皇上是需要宗室皇亲们的认可了?”
老太太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此事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因此知道的人不多,记着,一定不要透露出去半个字!便是对老二老三那边也别说,只你心里明白就行了。皇上现在需要宗室王爷的扶持,如今京城里的王爷只有这位晋王,晋王血脉又是宗亲中最近的,所以他的认可还是很重要的,天下人到底要认皇上是皇上。”
郭氏明白的点头,顿了顿轻声道:“那前朝太子……”
“翻不起什么风浪!”老太太摆手断然道:“皇上登基都三年了,江山已稳,就算他有前朝太子的身份,那也是过往云烟,想要翻天哪有那么容易?!”说着对郭氏道:“你只安心的照顾月瑶,赶紧养好了病,送进宫去。宫里皇后那边我表明了意思,月瑶先进宫不成问题,主要是病要赶紧好。”
郭氏一听大喜!
第26章 飞来横祸
老太太继续道:“让咱们去维持和老王妃的关系,那也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不好直接找老王妃和晋王,这才找到了我。”
郭氏已经恍然的道:“原来是这样,所以您过寿的那天请了老王妃和晋王?儿媳妇是觉着奇怪,您怎么请他们二位,还有,皇上那天亲临也是有些突兀……”
老太太点点头,现在已经必须和她全说明白了,道:“虽然是皇上示意咱们去维持一下关系的,但咱们心里头要明白,这种情势只是暂时的,皇上需要晋王,才会对他缓以颜色,等把前朝太子灭了,晋王也就没用了,皇上会怎么处置,那都说不准……所以,你我都不宜去亲近老王妃,让大姐儿去,她是个晚辈,以后即便被人提起,那也只是她没分寸不懂轻重,或者实在说不过去……”
说到这里不说了。
郭氏已经明白了,心中暗喜,原来老太太并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厌恶楚恪宁,只不过现在需要她做事了,才会缓和的。
郭氏轻声道:“那,前两天您去找老王妃?”
老太太道:“那也是皇上的意思,去跟老王妃和晋王明示一下,皇上需要他们做什么。当然,会说只要他们照着皇上的意思做了,会给晋王封地,过两年就让他和老王妃去封地生活。”
郭氏满脸堆笑:“但真的会不会给封地,却不一定了?”
老太太没说话,慢慢的喝了一口茶。
郭氏笑着连连点头,似乎是非常的赞同这样的安排,也不知道她赞同个什么劲,过了一会儿才道:“儿媳妇全然明白了。”
老太太道:“我这边没事了,你还是去照看月瑶,每天过来回禀一声,好了就赶紧的收拾,我带着进一次宫,听听皇上和皇后的意思……”说着想了想,道:“该安排的继续安排,不要乱糟糟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郭氏喜滋滋的道:“您放心,这几件事情儿媳妇还是能做好的。”
又说了一会儿,便从老太太这边告辞出来,出来了脸上还是有笑容的,老太太虽然性子古怪,可好歹还是办事的,只要女儿身体好了,看样子比别人先进宫那是一定了的。想着想着脸上笑容又没了,微微皱眉烦躁起来。
楚月瑶身体却还是不太好,下红严重,这都几天了,每天还是那么多,眼看着人都瘦了一大圈,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这样憔悴下去,怕是一个月都养不回来。
郭氏脚步都加快了一些。
楚恪宁的马车还在街上走着,过了这条街道,转个弯里面的胡同,就是晋王府了。往常这条街还是挺热闹的,时不时能听见一两声小商贩的叫卖声,不过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外面安静的很。
楚恪宁低头整理着药箱子,里面放了一套针灸的东西,还有两支艾柱,几个小瓶子,瓶子里面是她平常熬得有消炎解毒作用的药水。
香豆给她摇着扇子,还在说着:“这几天特别热,闷得气都上不来了。”
“快要下雨了……”楚恪宁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听见‘哐啷’的一声巨响,主仆俩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车身猛地大震!然后两人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向前栽了过去!
香豆因为在门口,直接就滚了出去,楚恪宁虽然被车门框挡住了,但也碰的头剧痛,耳边只听见香豆的大叫声!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楚恪宁努力的平衡了身体,眼前已经全亮了,懵了半天除了听见香豆的尖叫声就是车夫惊慌的叫着:“小姐您没事吧,没事吧?”
楚恪宁这时候才看清楚,车帘子都没了,车前一片大白,看见了香豆在地上蜷着身子□□着,身上裹着的却是车帘子。
楚恪宁忙下了车,赶紧去扶香豆:“香豆,你没事吧?”
好容易将香豆身上裹得乱七八糟的车帘子给拆开了,看见香豆白的像纸一样的脸,惊吓的眼睛都发直,看见她尖叫着:“啊,姑娘!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楚恪宁扶她站起来,让她动动手臂试试腿脚的看看有没有受伤,这时候抬头看,才发现周围已经过来了几个人,正围着指指点点,有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怪叫不已,发出一种非常恐怖的叫声。
“小姐您没事吧,小的该死!”车夫在旁边一直磕着头,叫着:“小的该死……”
楚恪宁皱眉正要问,却又直觉反应过来应该是紧急的停车引起的,下意识的就往车前面看,而就这一眼,顿时毛骨悚然!
“啊!”香豆也看见了,捂着眼睛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马头前面两三步远的地上,横躺着一个人,看起来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而这个人的身上赫然的插着一只旗杆!
旗杆就是立在街边的,从上到下全都是血,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这个孩子显然还没死,痛苦的挣扎着。
楚恪宁的震惊只是一瞬间,马上便反应过来了,几乎没有任何的想法,快速的跑到了跟前,跪在那孩子身边。旗杆是从腹部插穿的,伤者浑身都是血,还有大量的血从嘴里往外涌着,就在楚恪宁跑过来跪下的这一眨眼功夫,他挣扎的动作已经停止了。
楚恪宁双手叠加放在他的心口位置,用力的按压着,放声叫:“香豆!香豆过来!”
香豆踉跄着过来了,吓得浑身就像是打摆子一样,上下牙齿打架的说着:“姑,姑,姑娘,要,奴婢做,做什么……”
“药箱子拿过来,将嘴里的血擦干净,头偏向一边!”楚恪宁一边按压一边叫着。
香豆惊慌的声音她都听不清楚了,好像有人在身边叫:“喂,你想干什么?!”
楚恪宁按压了十几下,趴下听了听,已经完全没有心跳了,伸手将伤者的头侧向一方,伸手摸了摸颈部的动脉,也没有脉搏了。
楚恪宁又继续的按压心脏,一下,两下,三下!扭头胡乱的看了一眼,尖叫:“香豆!清理一下他口腔里的血!”又继续的按压,这一眼看见好像周围人不少,很多人围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