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如同水银在瞳仁内流淌着一般，明亮的双眸中泛着如圣人般的空寂，仿佛注视的并不是所身处的这个世界。

然后，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移不开视线。

都说眼睛是心灵之窗，但是从这双空虚无比死寂无比的眼睛中，他们看到的不是名为萧岚的存在内心，而是自己在那名为「虚无」的空洞中映出的倒影。

一样的空虚，一样的死寂。

光是和这眼睛对视上，就仿佛自己坠入了一个空寂的无底深渊，精神、意志乃至灵魂都被动的陷在其中不得自拔。

在那无尽的空虚死寂中，自我迅速的开始变得空洞、变得虚幻，身体中所有的感觉、力量、情感、欲望、还有生命力都变作了幻觉，变作了虚无，直至消失在那空虚之中……不过就在他们即将被这死神般的目光摄去魂魄，化作一堆空去躯壳的行尸走肉，然后因为自我的崩溃变作一堆精密的零件，最终化作一堆最最简单的有机化合物之时，这无比恐怖的注视猛然间戛然而止。

“嘶，不好意思……有点失控了。”

及时的发现了注视下众人的问题，以及自己体内消耗魔力的确切去向，萧岚在关键时刻终于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而从那无尽的空虚之中回过神来，新人们包括楚轩在内都只觉恍若隔世，在真实的死亡之间走了一遭——那确实就是死亡。

如果这恐怖的视线没有被及时移开，他们此刻的命运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至少不会比曾经在萧岚手中化作血水的可怜虫好。

强大的实力的确可以保持住自我，但是除了此刻笑的有些勉强的赵缀空以外，其他人都是在瞬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力，明知那样会失去灵魂的危险也提不起移开视线的力气……大概的猜测，中距离内三阶之下几乎没有抵抗力吧？

而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变故，边上的郑吒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兴趣。

“瞳术……你突破了那个门槛？新觉醒的力量，是和我的戾炎一样的心灵本质的具现？”

萧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没到四阶，我没有感觉到入微级别的控制力质变。”微眯着眼睛收敛起那引导死亡的慑人目光，他以平淡到异常的语气给出回答，“至于是不是心灵的具现……”

“如果我的内心本质就是空虚的话，你似乎说对了。”

瞳术，确切的说是「魔眼」。

本来是从外界得到情报之被动机能的眼球，转为从自己本身来推动而变成有主动机能之眼。

将本来做为视力的东西全都以「术」来代替，只要用魔眼注视着选定的对象，就能将目标摄入「术」之中。

相比起两仪式那看到万物的破绽，将所有引导向终结的「直死之魔眼」，萧岚此刻的眼睛可以称作「虚无之魔眼」。

恶魔的天赋「灵魂吞噬」，术士的技能「灵魂收割」，确切到达过的虚无之死生境界，以及本人心中的某个强烈愿望，再因为某种不可捉摸也不可重现的契机，或许就是米迦勒那深入本质将他摧残了一遍的那一剑，在被修复的时候似乎巧合的重组出了一个特殊的术式……然后，萧岚曾经身处了三年的无尽空虚，通过他的目光和现实产生了连接。

看到灵魂，摄取灵魂，吞噬灵魂。

只要与活物的视线相交，就可以将灵魂从心灵之窗中扯出，达到与灵魂收割几乎无二的效果，相比起类似结界的黑暗仪式，多出了可以优先限制目标的效果。

可以一边猎杀一边通过摄魂补充消耗的魔力达到永久续航的超级作战能力，即便拉扯的力道会随距离拉长迅速衰减，但也同样是个无比恐怖的强大能力。

不过，疑问还有一个。

他的确很熟悉死亡，更熟悉那无尽的黑暗。

但是，空虚……

他的内心，真的空无一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