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若瑜刚刚吃好晚饭,正要回自己的院子,路过花园,看到了散步的林舒婉。
见她一身雪白裘皮大氅,几乎和白茫茫天地融为一体,只脸上健康的红晕,是白色天地里唯一的好颜色,像阳春三月的娇艳花朵。一双杏眼波光潋滟,是三月春水。
他还未及细想,脚步已经向她迈过去。
“林大小姐,在这里散步?”
“恩,走动走动,”林舒婉道,“袁大人,那雪爬犁已制好了?”
袁若瑜点头道:“应该好了,我在城里把木板采买好,随后,带着衙役和民夫,把木板送到了郊外。木板到的时候,侯爷已命将士们马车的车轮卸下。木板一到,侯爷便让将士们立刻把木板装到车下底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侯爷就让我先回来了。说起来,还多亏林大小姐,想出的这个法子,真是让在下汗颜。”
林舒婉浅笑道:“我只是不用看圣贤书,平日闲书杂书看得多罢了。”
袁若瑜道:“林大小姐过谦了。说起来,雪爬犁,在下也是知道的,但在粮草运输的问题上,却没有想到雪爬犁。
凡是知道是首要的,最重要的却是用。哪怕是圣贤书,知并不难,也不是目的,终究要学以致用才行。”
林舒婉笑笑道:“袁大人有这样的想法,将来一定是能臣重臣。”
得到林舒婉的赞赏,袁若瑜心下欢喜,星目明亮,闪着少年人意气风发的光彩。
不过他不敢自大,连忙摆了下手:“不敢当,不敢当。”
他见林舒婉浅笑的模样,心里不由暗道,这般秀外慧中的女子,怎么会被休了?她那个夫君,定是个不长眼的。
一边儿想着,他一边接着道:“林大小姐,这次来邑州,什么时候回京?”
林舒婉说道:“战事快结束了,一结束,我便回京了。”
“是吗,那到巧,在下也是战事一结束,就回京,”袁若瑜道。
“那袁大人也很快就回京了,”林舒婉道。
“是啊,在邑州的日子也没几天了”袁若瑜应道,只是回了京,怕是没什么机会再见到眼前之人。
现在她是奉旨协助羊毛衣衫纺织,和他算是共事,回到京城,她就是林相嫡长女,高官嫡女,轻易不会出门。
至于他,自是回到京城继续做他的工部主事。在达官显贵多如牛毛的京城,六品官便是淹没在宦海不冒头的小官。回京之后,他要为了仕途,艰难向上,为了他自己,也为了他背后的整个武安伯府。
回京之后,要再这样和她聊天,恐怕是不可能的。
想到此,袁若瑜有几分失落。
既然现在还在邑州,袁若瑜便同林舒婉接着说话。
时辰已晚,邑州天黑得又早,袁若瑜和林舒婉聊了没几句,天色又暗下来了。
天色暗了,袁若瑜心知再聊下去,就有些不妥当,毕竟男女有别,天亮时,在路上碰到聊上几句,也还说得过去。天黑了,他再继续聊个不停,便失了礼数。
袁若瑜只好跟林舒婉道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