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你一个小女娃子真是够厉害的。眼光够毒辣,你背后的人也真肯舍得你这么水灵的一个小姑娘给个糟老头糟蹋!你说你想要什么好处才能把经书给我?如果是那方面的话,我可不比那老头差哟……”

辛二本就没还气消,一听院子外的胡言乱语更是火冒三丈,“梁敏生!你知道你嘴里说的糟老头是谁么?那是你老子!有你这样的儿子污蔑自己的老子的?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死后下地狱给拔舌?”

“有种的你就进来说话!缩在门口瞎嚷嚷叫给谁听呢!你不嫌丢人我还替你害臊!不要脸的狗东西,你有胆倒是给我滚进来!”她气势汹汹地走到门前,“真特么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一次次上门来找骂找打,到底是谁给了你勇气叫你如此勇往直前不怕死?是你那便宜婆娘?还是那亲妹妹干女儿?你忘记你上次手是怎么折的了?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当时怎么叫唤的熊样要不要我再提醒提醒你?”

“你……”梁敏生提着指头点着她不住的颤抖。上次被折了手,他学乖了不再冒失上门,而是打探清楚了消息才敢再次前来找人晦气的。

没错,他这次纯粹就是来找晦气的。找的还是辛二的晦气。他老子他没法动,上次那折了他手的那人,据说是他爹的师弟,有点本事,不过已经走了,现在这屋里就剩了老弱病残。他知道自己对得到经书已经无望了,他的主任梦也已经没得做了,难道还不许他来叫骂几句?

他已经忍了辛二好几次了,这次说什么都要好好教训她一番。他就不信以他的身形,还拿不下一个瘦竹竿似的小丫头片子!这回他定要给她瞧点眼色看看!

“你以为我真怕你?”他狞笑着,推开门进来,大热的夏天穿着长袖衬衣也不嫌怪异。在辛二看不见的视角,一根细长的铁棍被他藏在袖间。

“哟,这回到是有点进步嘛?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要经书?可以啊,你求我我就给你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无所谓道。

“呵呵,我现在已经不要经书了,”他慢慢靠近,紧了紧手指关节,“我现在只想教训教训你这个死丫头!”说着,就抡起半藏在袖筒中的铁棍往辛二身上挥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色的残影迅速飞过刚好砸到了梁敏生脑门,那是一只瓷杯,因为用力过猛在他额头磕出了一道口子,血刷刷刷就往外流,一脸的鲜血,让他那张松弛的大脸看起来分外的狰狞。

梁敏生被砸,脑袋嗡嗡的,模糊着血眼见来人是个做轮椅的残废,满脸的阴沉,一下子更是气急攻心,步子一转就往他走去。

辛二怕他对李泰民出手,忙捡起地上摔碎的瓷杯碎片向着梁敏生要害划去……

☆、第七十七章

当辛二向他扑过来不甚跌倒,当梁敏生手里尖锐的一头铁棒即将划到她的背,如果不是杨护工眼疾手快一扫帚下去打偏了他的方向,如果不是他刚好接住了她,他真的不敢想象她摔在满是碎片渣渣的地上,或是被铁棒伤到,那会是怎样的情景。

只有当她安全地落在他怀里,那样软绵温热的身躯,香香甜甜的味道充斥着他的感官,他才感到安心,才觉得那一刻几乎快要冷凝的血液又再一次流动了起来。他紧紧拥着她,颤抖的双手用力扣住她小小的身子不留一丝空隙。他白着一张脸,目色莹莹。还好,还好。她没有事!

情景倒回前一分钟。

梁敏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也许是天气太热脑子发昏了,又或许是见血刺激到了他某根神经。他被砸伤后,脑子里哄得一下,眼睛所见全是红的。他厌恶的小杂婊辛二一脸恶心耻笑地望着他,就连一个跛子都敢对他动手,敢砸破他脑袋,老头子对他这个儿子百般不待见,家里老婆孩子天天念叨他没出息,院里还哈巴狗似的整天舔着那些个几吧货色卖笑装傻!都看不起他,都认为他真的不敢做什么?

好啊,那来啊!事到如今,他还能怕什么?连找个晦气都做不到,那他还真的妄作小人了!事实证明这点出息他还是有的!

不能不说,梁敏生一瞬间脑海里交织着的所有不顺心,无一不是刺激他肾上腺使他情绪激动的原因。被压抑、被排挤、被厌恶、被嫌弃,所有所有的负面感情一天天堆积着,在这一天终于有了个突破口。

谩骂叫嚷的快感,内心蠢蠢欲动的撕逼念头,炙热的空气,吱吱吱吵得烦死人的臭虫叫声,每一样都在不断冲击着他的克制线。然后,如气球般不断吹鼓胀大,直到爆裂!血,滚烫的热血,汩汩而下,血腥的味道丝丝萦绕在鼻尖。这一刻,梁敏生心中的猛兽终于挣脱而出,开启狂化模式。

他从没想过要真正对辛二做出伤害人的事,更没想过要牵连老头子家暂住的求医者。然而当一切发生的时候,任何后怕、责任、所要面对的全部,都不再重要。他只想发泄!只想毁灭眼里所看见的这一片猩红!

当梁敏生转向李泰民这个胆敢砸伤他的小瘪三,他乱挥着铁棒疯狂地笑着,满脸血迹的肥脸狰狞的可怕。他走的很快,气势汹汹。他高高举着棒子的手臂青筋爆鼓,眼球泛着血丝微微凸出,他扭曲着脸愤怒地喊叫着,“小赤佬给老子去死!”

辛二紧跟其后,捏着瓷碎片借着人小动作敏捷,窜在乱挥棒子的梁敏生背后。她趁着他举起铁棒追赶行动不便的李泰民要下手时,忙用力往他肩胛骨出刺去。

梁敏生吃疼反手下意识挥去,辛二赶忙退开,不料踩在了渣渣上,脚上一滑顺势就往后倒去。梁敏生见机一棒子追上想要再给她吃上一棍,辛二慌忙之中竟是抓住了他挥来的棒子,便借此拉回了要倒地的动作。梁敏生见痛打落水狗无效,就再使了一把劲,紧咬着牙关拖着棒子上的辛二往院子盆栽堆处甩去!

这一次辛二没有那么好运气,之前拉棒子的时候好像拉伤了手筋,使得再一次被甩出去的时候手上完全脱了力,一点劲都没有,连想做个缓冲都不行。

她怕疼地闭上眼,等待那一瞬快点过去。谁知竟被摔进了一个厚实的怀里!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紧紧用力抱住,一只大掌盖她后脑之上,把她脑袋按在胸前不能动弹!

她听到一阵霹雳哗啦的花盆碎裂的声音,听到悉悉索索打斗的哗啦声。然而最让她愣神的是,是李泰民胸口传来的激烈地心脏跳动的声响。那么的迫切,如骤雨急至“砰砰砰”叫喧着。他抱着的她的手那么紧实有力,连她稍微的挣扎都被他强制的压下。她感觉到他在耳畔沉重的呼吸声,那么紧凑、不安。她小心地试探道,“泰民哥哥?”

好半响,辛二觉得钳制住自己的有力双手终于有了松动,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

一张不断飙升着冷气强度的僵尸脸狠狠地面对着她!他冰似的眼眸冒着花火,下颚紧绷着,拉得整张脸线条都跟刀刻过一样,冷硬没有生气。

辛二不自觉缩了缩小脖子,吞咽了下口水,涩涩的想张口说话却一个字都没冒出来。而李泰民也只是冷冷盯着她没有说话。

她好像没做什么,怎么他又生气了?

到底谁说女人心海底针来着?她倒觉得男人心眼也不比女人细!

“先生,那个人跑走了,要不要报警?”

杨护工手里还提着只剩下杆子的大竹扫帚,身上整洁的衣衫此时也污渍斑斑,一直以来都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严谨形象的,现在也垂落了刘海变了中分……刚是战斗多激烈?大叔也真敢拼……拖鞋少一只了察觉没?赤脚踩地上脚底板真的不烫人么?还有一院子这破碎的盆子、泥堆、叶瓣……师傅,徒弟对不住您……

“不用,先推我们进屋。”他沉声道。

“额,放我下来吧,我没……”什么事儿……辛二话还没说完就渐渐息在了他强势的眼神之下,只得猫着身子低下头,保持沉默。

“杨叔,等会儿你先把院子稍微收拾下,然后就去休息,我这边暂时不用陪护。”

杨护工点头应到,立马行动了起来。他把他们两人推进房后,还很善意地关上了门,本分的不多言、不多看、不多想。

“那个,谢谢你及时接住了我……”

房间里静悄悄,连呼吸声都感觉被无限放大了。辛二顶着着李泰民寒森森又极力忍耐愤怒的强烈眼神下,偏过头避开他视线,尴尬道。随即又想到!他爷爷的!他腿还没好呢,被她这么个有八/九十斤的人给砸中,没给砸出个好歹吧?又急吼吼不顾他拉扯地硬是从他身上爬下来,蹲在他脚边仔细检查着他的腿。

乖乖!这轮椅后背都被撞得有些变形了,那时候的冲击力该有多强不用想就能知道。这家伙是怪物么?被她砸到都不吭一声,难道就没一点疼?还有啊,她摔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他这么替她挡这一下要是让腿再次受到创伤,他还想不想站起来啦?!这不是胡闹嘛!

“你怎么这么冲动。砸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冲过来做什么!你是个病人,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这回,轮到辛二怒起了脸。她紧绷着小脸,满脸凶恶,但她检查动作的手却是异常的轻柔、小心。

“我倒宁愿他那一棒子打到我身上,也不要你在他后面动手。多危险你不知道?那棒子一头是尖的,你没看到是么?就这样你还敢跟他叫板敢抓他手里的东西?你是不是傻啊!”第一次,他对她厉声喝道。

“我……”

“闭嘴!有大人在,你一个小姑娘装什么大头?他原本就是冲着你来的,他要骂你随他骂就是了,作死的要上去顶嘴?你以为你很厉害?倒是你有没有一点作为未成年的自觉?碰到这样的事情,你没嘴不会叫一声?”

“如果今天你出事了,你叫你师傅怎么想?你让你家里人怎么想?你让我怎么想!”

李泰民稳如泰山地坐着,从上往下目光严厉地望着她。她小小一只地趴伏在他腿边,听了他的话眼光有些涣散,似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此时对她的这种严苛态度,有些呆愣愣地回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