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漓向后朝着流云微微的点了点头,流云便将一副画轴递给长公主跟前的姑姑手上,再由姑姑送到长公主手上。
“这是臣女在家中闲暇抄录的经本,希望长公主喜欢。”
长公主亲自将画卷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整洁清秀的字迹,让人眼前一亮,字共十八行,其笔力扎实,实态修长,秀魅圆润,畅朗劲健,驸马察觉到公主眼中的惊艳,也凑过来瞧了瞧,然后有些不受控的从长公主的手中拿过那幅经本,是《金刚经》,但是整篇文字的断句起笔却完全不拘一格,结构错落有致,每一处的起笔、停顿、运势,似乎都有章法,却又化章法于无形,甚至能让人感觉到女子转笔时用那些花俏招数时的俏丽模样,便是被人称作当时书法大家的驸马杜桓泽都觉得自叹不如。
长公主看向苏心漓,她就站在距离自己咫尺的位置,她两边坐着的,将会是未来琉璃最为尊贵的人,大半个朝廷都会是这些人的天下,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成为全场的焦点,万众瞩目,谁人不喜欢自己能入太子皇子的眼,成为正妃,将来一跃龙门,成为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那些女子盼着求着的东西,只要现在的苏心漓想要,她就可以得到,但是,当几乎所有的人都用惊艳爱慕的眼神看向她的时候,她却依旧和刚才坐着的时候一样,淡然的笑容,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丝毫都不在意的样子。
长公主原想问苏心漓,这幅经本是否真的出自她之手,但是现在,她却没了方才那么重的疑虑,字如其人,这《金刚经》的抄本除了有女子的内敛婉约,还有别人怎么都学不来的淡然从容,而且,墨迹是新的,想来是收到百花宴的请柬后才抄录的。
“小小年纪,便有这样高的造诣,不错,今后若是无事,便经常来长公主,我们切磋一番,如何?”
众人听驸马这样说,纷纷好奇,要知道,驸马可是当世的名儒,他的字,可是得了不少文人墨客,老将学识夸赞的,他居然让苏心漓和他切磋。
“是。”苏心漓不卑不亢,除了那些惊艳爱慕的目光,她还感觉到了那些带着嫉恨仇视的火焰,苏心漓想,如果那些目光真能如箭一般射向自己,那她一定会变成一直刺猬,而且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刺猬。
“不过就是副破字画而已,也不知道是找谁代写的,我们公主府什么没有,你以为你用这样一个破玩意就可以讨好我父亲母亲吗?休想!”
“雨儿,你要是再乱说一句话,我立马让人押你回房间。”
这样的不卑不亢,又岂是会讨好奉承别人的,这字画等会诸位皇子也是要过目的,好与不好,大家心里都清楚。
“臣女献丑了。”
果然是和苏汐月一样的货色,一只完全没有脑子的疯狗,稍有点身份脑子的人都知道要藏拙,她倒好,不懂装懂,这样好的本事,难怪长公主府会毁在她手上。
苏心漓走到场中央,流云直接命人将一三米长一米宽的桌子搬到了长公主和诸位皇子的跟前,然后加长的墨纸也在上面摊开,苏妙雪见苏心漓似乎也是想要作画,不由在心中冷冷的嗤笑了一声,她以为作画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而且因为表演的人众多,每个人的时间都是有限的,苏心漓用那么长的宣纸,分明就是故弄玄虚,苏妙雪觉得自己已经可以预见她的下场了,因为她根本就比可能比自己的好。
苏心漓翩然而至,一身碧色的衣裳与她身后的碧池的荷花融成了一体,相得益彰,衬得苏心漓越发的出尘脱俗,让人赏心悦目。
苏心漓拿笔,众人只看到她微低着身子,在桌前的身子不停的往另外一个方向移动,很快,白色的宣纸上就有了盘根错估的枝干,长公主上前看了一眼,“可是要画梅花?”
她与驸马是在白马寺的梅林相识,又是在那定情,所以两人都喜欢梅花,长公主府的梅林比定国公府的还要大,每到冬日,梅花盛开,她与驸马经常会去赏梅,所以苏心漓只画了一个枝干,长公主便认出来了。
“是。”
苏心漓放下手中的毛笔,浅笑着点点头。
“公主稍等,片刻就好。”
“你们几个,将它拿起来。”苏心漓对身边的几个侍女命令道,画卷抬起展开,除了一个光秃秃的枝干,什么都没有,底下的人窃窃私语,已经有人开始议论纷纷了,苏妙雪更是得意不已,觉得苏心漓的脑子又和以前一样抽风了。
苏心漓自是不会将她们的嘲讽奚落放在欣赏了,她让流云端着红色的颜料,然后取出自己的手绢在里面沾了沾,任由它低落在画着枝干的白色宣纸上,随意而又轻快。
“你说她这是在做什么?”
一向自认为见多识广的颜宸玺因为苏心漓此举,被弄的满头雾水。
兰翊舒自信满满,“她既做了,就必定有胜的把握,今年的百花女,非她莫属。”没有把握的仗,她是不会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