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茗说完后,便想离开金銮殿,远离这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舔拭伤口,途经荣贵君身边,顿了下来,撩起衣袖,跪了下去,冲着荣贵君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你虽然利用我,让我痛苦一生,又间接害死了我的亲生父亲,含恨而终,但你对我却有养育之恩,这三个响头,是多谢你多年对我的养育之恩,从们我们是路人。”
夜溪茗又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毫不留念的往殿外走去。
“夜大人……”
“溪茗……”
“溪儿……”
郭佩佩,凌绯夜,文武百官,还有荣贵君都紧忧的叫了一句。
夜溪茗听到荣贵君担忧的呼唤,脚步声顿了顿。
她是不是听错了?荣贵君怎么会叫她?怎么会担忧她?他对她,从来都是恨之入骨,予骂予打的,从来都不会关心她……
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她想太多了。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的母亲还害得他毁容,害得他痛苦一辈子,他怎么可能会担心她。
脚步抬起,继续往门外走去。
“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荣贵君突然扬起拐杖,对着古公公劈头就想打过去。
古公公随手一甩,就将荣贵君甩开。
古公公耍的力度很轻,几乎没有使什么力,然而,荣贵君却正巧撞到林芳刚刚拔出想刺杀顾轻寒的剑。
“嗤……”
那一剑,竟从荣贵君的背后穿到胸膛,真正的一剑穿心,而那滩血,正好喷在刚要离去的夜溪茗颈脖,滚烫的鲜血,让夜溪茗瞳孔瞪大。她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睁大眼睛,不敢回头,怕回头,就看到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啊……”乾王惊叫一声,害怕的拽着顾轻寒,不敢去看荣贵君那幅惨状。
顾轻寒与古公公等人也有些意外。
她们还没处死荣贵君,荣贵君自己就往枪口上撞了。
“三弟……”威远大将军悲吼一声。
夜溪茗呼吸骤然一停,顿了几秒后,才缓缓回过头,这一回过头,就看到林芳一剑从他的背后穿到前胸,剑尖上,一滴一滴的滑下,滴落在地上,血色弥漫上她的心头,一缕不安,让她瞳孔逐渐变大。
“溪……溪儿……”荣贵君颤抖的伸出手,指着夜溪茗,似有千言万语。
林芳也没有料到荣贵君自己会撞向她的剑口,愣了几秒后,当下拔出长剑,提着剑,就往顾轻寒杀去。
暗白长鞭一挥,挡住林芳的攻势,两个人立即缠上,打得惊天动地。
其她暗卫以及追魂军则护住顾轻寒,古公公,以及文武百官。
另一边,荣贵君被林芳拔出长剑,身子无力的垂倒,威远大将军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想止住他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他汹涌澎湃的鲜血。
“三弟,三弟,你撑着,撑着,大姐带你去找大夫,太医,太医呢,太医在哪,快来帮我看看我的弟弟……”威远大将军如一对疯狂的狮子般狂吼着,然而,金銮殿上的几个太医,看到他的伤势后,纷纷摇头,叹了一口气。
“大将军,荣贵君一剑穿心,没办法救了。”
“胡说,怎么可能,我弟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再好好看看,只要你们治好他,本将军重重有赏。”
太医们倒退几步,纷纷摇头。别说他没得治了,就算有得治,没有陛下的命令,她们也不敢救啊。
“溪……溪儿……对不起……”
荣贵君眼角滑下一滴眼泪,愧疚的看着夜溪茗。
夜溪茗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奔到他身边,握住他被鲜血染得血红的手,看着他不断溢出的鲜血,颤抖的想点住他的穴道,“爹,爹你怎么样了,你撑一下,我马上去拿药,马上帮你止血。”
夜溪茗踉跄的爬起,想冲出去找药,衣袖却被荣贵君拽住,“别……别去,我……我我不行了……”
“不会的,爹不会死的,你只要等我一会,我马上救你。”
“别……别去……”
荣贵君紧拽着她的衣服,不让她离开,眼泪一行行的滑下,模糊了他的视线,“对……对不起,爹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你……你受委屈了……”
饶是向来波澜不惊的夜溪茗,也不由失声哭了出来,抱住荣贵君,含泪道,“不,不委屈……爹,你别说了,你一直在流血……”
“爹这一辈子,害死了许多人,爹,没觉得对不起他们,爹只觉得对不起你……你……你是一个乖孩子,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爹……从来都没有给过你好脸色……爹对不起你……爹让你一辈子,失去亲情……”
夜溪茗使劲的摇头。
“你……你是不是很恨爹……是不是不能原谅爹……”荣贵君撑着一口气,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抚向夜溪茗的脸。
夜溪茗握住荣贵君的手,顿了几秒,才哆嗦着道,“女儿从来都没有恨过爹,是爹给了我生命,否则二十年前,女儿早就被烧死了,女儿怎么会恨爹爹呢,只要爹好起来,女儿愿意伺候你一辈子。”
“你真的不恨我。”
“或许刚刚怨过吧,但现在,女儿只想救你。”
“我错了,我错了……我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儿,为什么我要那么对你……为什么……我恨啊……咳咳……”
“三弟……”
“爹……”
“爹,爹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但是爹真的好恨啊,此生不能杀了他们,爹真的好恨好恨啊……啊……”
荣贵君怨毒的瞪着古公公,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毙命,然而,他却瞪着一双铜铃大眼,怨恨的瞪着古公公,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