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是啊,确实有心,有的是别有用心、居心叵测,叶汲和兔狲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块。

参观完了卧室,一看时间快到午饭点了,叶汲习惯性地踢了下刚爬下来的兔狲屁股:“去,做饭去。”

兔狲稳如泰山,只是在步蕨看过来时可疑地蜷了蜷尾巴,它干巴巴地提醒叶汲:“三大爷,距离我上次做饭已经时隔三十五年了。我记得三十五年前你尝过我炒的蛋炒饭后亲口说,宁愿吃/屎都不会再吃一口我做的饭。”

“……”叶汲眨了眨眼,搓着手跃跃欲试地问步蕨,“老二,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今天将就着我下个厨,你搭把手,咱们凑合一顿?明儿一早我就去请个保姆回来。”

厨房是个好地方啊,可施展的余地太多了。

兔狲想也没想卷起尾巴跑路:“今天我减肥!”

“操,孽畜!”叶汲破口骂了句。

步蕨非常自然地忽掉了叶汲极具创意性的提议:“我们还是出去吃吧,来燕城这么久我也没走动走动。”

这燕城叶汲混了百八十年,皇城根下的蚂蚁祖祖孙孙几代他都眼熟,人文自然哪一种都腻歪得不能再腻歪。他满心打算好容易将人拐回家中,凳子还没坐热人还没亲近下往外瞎跑啥啊。

最终叶三爷还是屈服在了洁净如新的灶台厨具面前,领着燕城新人步蕨晃出门觅食。因为没眼色不识相的缘故,兔狲被叶汲勒令看家,兔狲扒拉着门框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三大爷,我为你流过血,我为你立过功!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叶汲权当它在放屁,还不忘将不忍回头的步蕨扯远:“这货你知道的,就喜欢卖惨装可怜,其实一肚子坏水不掺假!你忘了沈羡和楚笑那两小崽子被它坑进山谷,差点喂了鬼车那茬了?”

“……”步蕨沉吟了下,“那次我教训过它了,它应该长记性了。”

兔狲声嘶力竭的呐喊连着它的大饼脸突然消失在门后。

叶汲懒洋洋地斜叼着根烟,没点,就含在嘴里嘬着味儿,含混着说:“这一点,我是服你的,老二。惯是真得惯,下起手也是真得狠。成精才几百年的兔狲精你说丢就丢,扔进谷里十天半个月不带管的。”

步蕨以为他说自己偏心:“沈羡他们犯了错,我也没手软过。”

叶汲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步蕨的眼神不偏不倚,没有一丝闪躲,那种认真看得叶汲蓦得笑了起来。他一笑,头发丝上的点点阳光都在跳跃,他说:“老二,你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步蕨:“???”

……

叶汲住得地方周围一圈燕城老字号,铺子不大但贵在味正有特色,两人没有开车,顺着胡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向外晃。

晃着晃着,叶汲和步蕨同时慢下脚步,叶汲搓碎了烟一丢,淡淡地说:“老二,看来今儿这顿饭有人请了。”

正当空的太阳不知何时隐蔽到了云层里,灰砖灰瓦的胡同延伸向没有尽头的远方,一排白底黑字的灯笼高悬于两旁门户上,硕大的奠字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感情线,嗯,是的,没错,这就是感情线。

关于剧情方面:

一,步蕨有三个徒弟,具体哪三个,看配角列表,之后会陆续登场;

二,叶老三为什么讨厌沈羡,原因很简单,和步蕨有关系,不单是吃醋;

三,沈羡为什么戏份重,原因可参考第二条,他是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如何重要,就先不剧透了。他会不会是叶汲情敌,要看从谁来看,从步蕨来看,不会;

四,好像目前没啥可说的了,写这篇耽美以来受到了大家非常多的鼓励,可以说是这些鼓励支撑我有勇气一章章写下去,爱你们~比个巨大的心。

第二十八章

时间与空气一同凝固在这个空间里, 没有声音,没有色彩。如果不是天上偶尔飘下纸屑, 步蕨与叶汲面前的仿佛只是一片栩栩如生的假景。一点小小的阴影打着旋落向步蕨头顶, 还没沾上他发梢就被叶汲长手一伸够着了。顷刻前还粗糙的草纸, 落进他手中后化成枚坚硬的方孔铜钱。

叶汲稀奇地举起那枚铜钱反复打量:“阴间的领导层不给力啊,信息时代还流通这种货币?阴间通货膨胀应该挺厉害的吧, 多不方便。”

步蕨一脸习以为常,微微昂首眺望向街巷另一端:“真正常住地府的亡魂很少, 大部分来去匆匆,稍作停留就投胎了。剩下的不是阴神阴差,就是十恶不赦羁押的恶鬼,用钱的地方少。走吧, 他在前头等我们。”

叶汲没问那个“他”是谁, 也没费神去猜。能在上天眼皮子底下连通阴阳两界的,三界之内屈指可数。原先的步蕨算一个,后来他将泰山府君的位子交给手下的地官们轮流担任, 于是每一任泰山府君也有贯通阴阳的大能。但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闲得蛋疼在阴阳两界上开道门。

他两走得不快不慢,走了二十来不,巷陌尽头传来一声沉闷的梆子声, 一声快过一声,似是催促他们快步前行。

叶汲指间的铜钱灵活地来回翻转:“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麻烦找上门了。”

步蕨不置可否,皱眉说:“要是没出事, 他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找你。”

“来找我?”叶汲诧异地反问,又似笑非笑地看他,“找也该是找你这个老领导啊,没准待会还得痛哭流涕抱你大腿忏悔,他不是有意投靠太清境那帮龟孙的,他身不由己,他有苦衷哇~”

步蕨被他贫得发笑,那缕笑意很快被他收敛进平静的外表之中,眼睛忽闪了下,慢慢道:“他确实应该有苦衷的。”

一排排相同的灯笼从他们身边滑过,他们速度越来越快,但脚下的道路始终不曾变过一般。叶汲走得不耐,蓦地停下脚步抓住步蕨,右手已携在胯上,一抹寒光呼之欲出:“请人上门,还装神弄鬼,这就是贵地的待客之道?”

“三爷,不要见怪。”左前方一道小门悄然打开,略显阴柔的男声缝隙里飘来,空空渺渺,无端地令人感到背后爬上一股股阴气,“眼下情势特殊,不得已而为之,二位请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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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石桌,三条石凳,一壶香气浓郁的清茶,却不见主人。

叶汲自来熟地翻开杯子,倒了两杯茶,却将一杯推向对面。自己翘起二郎腿,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口热茶灌下:“蒋子文,人都到了,还缩在暗地里装什么乌龟?”

步蕨面前的杯子依旧孤零零地扣在盘上,在座的两人都没有动它的打算。

空着的石凳上方忽然浮起层涟漪,涟漪越漾越大,一束黑影突破重重浮光,翩然落坐在他们对面。

没有瞳孔的漆黑眼球从左滑到右,步蕨的面孔清晰地映在其中,那人看了许久,举起茶杯:“好久不见。”

从旁边的角度来看,他是敬向叶汲和步蕨两人的;但若从后看,他指向的却只有步蕨一人。

叶汲没有动弹,只是凉凉地说:“你不认为这杯茶五体投地,跪下来敬比较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