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陈燕西干脆说。他转过身,像再次确认答案般,重复一次。
“我不知道。”
宋阮刚上大三,属于半生不熟的“未来栋梁型”。这孩子刚摸到一点人情社会相处法则,有理论没实践,傻兮兮地冒着一股象牙塔的干净味儿。
小孩都喜欢装大人,而大人早已被磨得不动声色。
所以只有金何坤看出来了。
陈燕西眼里的光亮有一瞬黯淡,陷入迷茫中。这和他很像,和半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样。金何坤直觉此事并不简单,可能触及了陈燕西的隐私。
但他没再追问,年轻人早已将“点到为止,留有空间”奉做一级社交准则。
好在陈燕西并不在意,像被问习惯了。几乎是眨眼间,他又把无所谓的笑容挂脸上。
陈教挥手,叫他们出去吃饭。
“好几家本地餐馆很不错,跟哥走,有肉吃!”
宋阮跟在陈教后边,这货是个典型的金鱼脑。
他笑嘻嘻问:“教练,今天请吃饭?”
陈燕西匪夷所思地眨眨眼。
“......小弟弟,你什么眼神。哥像有钱人吗?”
金何坤猛然竖起耳朵,跟你妈大狼狗似的。
他忙说:“我有钱,我请客。”
陈燕西呲牙:“......”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这年头有钱的大爷真多。陈燕西从不报社反人类,此刻竟有点莫名仇富。
“别了,”他伸出尔康手阻止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今天你请客,明天我还真不好意思骂你。省省,啊。请客留到谢师宴。”
金何坤当他开玩笑,彼时也没在意。
他一向拿“我会正经骂你”、“我不和你开玩笑”这类似话当糖水喝,就跟小时候爸妈说“压岁钱我帮你存着”、“写完这道题你就出去玩”是一个道理。
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谁也做不到,统统都会撂爪就忘。
但陈燕西是个奇葩。
今日开船四十分钟后,到达军舰岛,一艘孤零零的游艇荡在海面上。
船员们纷纷下水时,陈燕西已喷火龙似的指着金何坤,差点怼对方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