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哥儿不好意思地接过她的帕子,自己擦起来,“那我不哭了,我是大人了。”
袁璐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心里感叹澈哥儿的敏感,“娘亲不是不喜欢你了,只是在你祖母面前,我们俩还是不能太过亲昵。”
澈哥儿不解。袁璐就继续解释道:“如果你养了一只十分喜欢的小狗或者小猫,养了好久好久,你特别喜欢它。但是有一天你发现它跟你哥哥或者你姐姐,都跟你亲近。你会不会伤心呢?”
澈哥儿捧着小脑袋皱着眉头想了会儿,“如果哥哥姐姐喜欢,我就把小猫儿小狗儿都送给他们。但是我心里,肯定是会伤心的。”
“对呀,你看,猫儿狗儿都会让人伤心。别说你祖母把你养了这么大,倾注的心血可比你养猫养狗多了不知道多少倍了对不对?祖母一看,她最喜欢的乖孙跟别人比跟她亲近,肯定要伤心死了。”
澈哥儿把头往她怀里一埋,含糊不清地道:“可是你是我娘嘛!而且祖母最喜欢的才不是我,是哥哥哩!”
袁璐笑着颠了颠他。
“唔,那好吧,我明白了。下次我就不这样了。但是娘亲也不能一直不理我,要常来看看我。”
袁璐应了他,又让丫鬟带他去洗脸,自己也换下了沾了他鼻涕眼泪的衣服。
洗漱完以后,澈哥儿被裹着小被子放到床上,两只白胖的小脚丫在床沿上一晃一晃的,等着她娘亲上来。现在已经是十月了,天已经凉了。袁璐就把他哄到被子里等。
澈哥儿在被子里拱成一个球,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袁璐一边让丫鬟给她擦头发,一边调笑他:“今晚上可不许再尿床了,再尿床来年我可要都告诉你先生。”
澈哥儿臊得满脸通红,“我早不尿床了。还有两个月我就四岁了。”
袁璐听得又是一阵想笑。
上床以后她侧卧着,澈哥儿和他面对面地躺着。她轻缓地拍着他的背,没一会儿就把他拍睡着了。
这小儿刚还说今晚上不睡了,要说一晚上话呢。袁璐笑笑,给他掖好被角,自己也跟着躺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称谓我决定再改一改,叫王氏王夫人好怪,皇家姓朱来着
☆、传言
镇国将军夫人来过没两日,整个京都都在传那成国公府刚醒过来的国公夫人是个最善挑拨、搬弄是非之辈。
这个名声对于妇人来说是极不好的,七出之条中就有一条叫“口多言”。
这事儿传的极快,传的是成国公夫人和镇国将军的姨娘一言不合,告到了当太子妃的自家姐姐那里,镇国将军一家才突遭变故。
这但凡跟皇家沾点关系的,都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尤其这事儿传的还有鼻子有眼,牵涉人物众多,还真是不失为一桩有料的八卦。
袁璐听到这传闻的时候都笑了,这庆成郡王还真是个闹腾的。都被降等了还蹦跶着想找补呢。
七出中的“口多言”,被休弃的原因说到底是离亲,即离间家族和睦。她虽然利用了舆论的压力,可是这是用来对付外人的。而且说的也不是无中生有的。
她帮着成国公府的公子讨回了公道,难道老太太还能因为这个休了她?
既休不了,传个坏名声可动摇不了什么的。
可没两天,她娘亲陈氏就上门了。
陈氏一来就把袁璐骂了一通,“谁给你的胆子,回来了就敢要权掌家。你睁眼才多久?这世上的事情又知道多少?竟敢把一大家子揽到自己身上!”
袁璐一听就知道她娘是听到了外面的传闻,讨好地亲手斟茶奉上,“娘,你说了这么多,口渴不口渴?喝杯茶润润喉。”
陈氏的七分火气一下降到了三分,瞪了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茶。
袁璐站到她身边给她捶肩膀,“外头人不知道内情才这么传。您怎么也这样说女儿?当初不是爹爹让女儿回来的么?”
陈氏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道:“你爹让你回来是让你担着国公夫人的名头回来过日子的,不是让你来做什么当家夫人的。我们自家人自是不信的,可外头的人怎么想,人家只会觉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让外人怎么看你?你这才几岁就担了这样一个名声,不说别的,只说你教养出来的孩子,人家会怎样想他们?尤其是你教养的姑娘,有哪个好人家敢要。”
袁璐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她娘可没用这种语气责备过她。
陈氏说完又把袁璐拉到自己跟前,叹气道:“娘不就指望你日子过的顺遂么,前面泓哥儿那件事,自有你爹、你哥哥操心,实在不行还有这家的老太君,再不济等女婿回来。你是为哪般呢?非要自个儿冲到前头去堵人家的嘴?他们不敢说你爹,说老太君,可不就拿你开头么?”
陈氏说着拿了帕子擦眼睛,“你爹日前还夸你聪明做得好,可他不知道这世道对女人来说是再艰难不过的了。如今这传闻愈演愈烈,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可怎么办?”
袁璐一看她娘哭就没办法了,赶紧坐到她身边低声劝着:“这事儿传出来也就几天,还不到那种程度。咱们再想想办法不成么?您别哭呀。”尾音都带出撒娇的腔了。
陈氏收了眼泪,点了她额头一下,“讨债鬼。我明儿就去进宫问问太子妃,总得想法子给你抹过去。”
袁璐知道她娘是心疼她才掉的眼泪,实际并不是那种柔弱好欺之辈。因此也并不很担心。
不过看她娘的重视程度,看来这传言的力量确实是很可怕的。可如今看着这国公府里却甚是太平,老太太跟眼瞎耳聋的昏聩老妪一般。
这两天老太太都是称病不出,也不让袁璐去侍疾,连每日的晨昏定省都不见她。
陈氏跟老太太虽然是儿女亲家,但是这袁玫和高斐的婚事是太丨祖爷定得,这两家人其实差着辈分呢。陈氏比老太太小了一轮半。
因此陈氏一来先去了她院子里,老太太一样是称病不见,让她直接来见袁璐了。
陈氏又道:“要是老太君传你去问话,你可得先请罪。你虽出于好意,但是到了现在这份上,确实是给国公府的名声抹了黑。万万不可端着架子不认错。”
袁璐应了一声:“女儿省得。”
陈氏在她这里坐了一会儿,又问起了泓哥儿的身子。
袁璐便把他生活上的一些事都说了,并传人去把泓哥儿喊来,还嘱咐了一句是她外祖母来看她。
陈氏玲珑心肝,一听就知道泓哥儿跟袁璐平日里不亲,便拉着她闺女的手低声道:“泓哥儿心性不比一般孩子,你平日里多担待些。只当还你二姐姐往日里对你的好。至于你想的那件事,娘和你爹舍得一身剐也会想办法成全你。”
袁璐对她笑笑,拍着她的手背道:“娘亲放心,女儿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