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夷安也微微一笑,云淡风轻暗藏杀机。
这王妃这样会装傻,女眷们都呵呵了,只觉得白来一趟。
这么一场宴,除了两位皇子妃争风吃醋,什么都没有从这位清河王妃的嘴里问出来,简直叫人郁闷。
冒氏眼看无趣,急忙开宴,然而目光落在了席面上,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烈王府的萧清,竟然到了现在还没有来,眼下开席,是等着还是开吃呢?
“用吧。”夷安没有等人的习惯,见冒氏欲言又止,便不在意地问道,“怎么了?”
“这位四姑娘素来霸道,从前也是晚晚地过来,若谁敢不等待她,就没有好日子过。烈王府,王妃知道的。”冒氏有些郁闷地说道。
“蠢货,还当是以前呢。”夷安对这种摆谱的行为深恶痛绝,也拒绝给萧清做踏脚石,见冒氏得了自己的话就点头开宴,却也不多说,与也对萧清十分不满的众人一同用过。
待席面散去,众人已经在喝茶消食,才见萧清迟迟而来,抬眼看去,却见萧清脸色有些失血后的苍白,高高的盘丝领直蔓延到了下颚,此时正有些得意地过来,然而见众人皆用过宴的模样,知道这是没有等她,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这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如今府中焦头烂额,烈王不知怎么了,突然严查府中旧事,不知多少陈年旧事被扒拉出来,其中还有许多叫人触目惊心的恶事,对于这些,若不是牵扯自己的生母,萧清并不在意。
可是这恶事之中,她生母干过的好事儿占了一大半儿,就叫人郁闷了。
如今她生母的礼佛是真的礼佛了,烈王言有生之年,再也不想相见,这对萧安兄弟与萧清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一样。
因生母伤了烈王的心,从前十分积极地给萧安请封世子的烈王,竟然消停了起来,安心养病。
兄妹几个急的抓心挠肝,对上了如今烈王那双充满了怀疑的老眼,却都不敢问。
就怕问多了叫烈王觉得这是想着亲爹赶紧死呢。
“这是……”虽烈王如今并且说些什么,然而萧清还是敏感地感觉到了父子父女之情有些变化,府里不消停,眼下脖子上的伤口又疼又痒,难免心中暴躁,就见夷安眉眼惬意地挑眉看来,目中讥讽,想到就是这个人坑害了自己母子,顿时生出了无边的怨恨。
“原来是你!”萧清怨恨地说道。
“宴都完了,今日,多谢皇子妃盛情。”夷安懒得与萧清多言,此时起身,稳稳地与冒氏说道。
“咱们也走,见了讨厌的人,龙肝凤髓都要吐出来。”四公主百无禁忌,便起身冷着脸说道。
她的品级高出萧清八条街去,只是从前萧清哪里将她放在眼里,见了四公主竟然抖起来,顿时又气又恨。
“你这衣裳蛮好看,有心了。”夷安覰了萧清一眼,哼笑了一声说道。
几家宗亲看着萧清高高的衣领遮住了脖子,都有些惊疑不定。
“阿清这是在哪里受了伤不成?”就有人好奇地问道。
萧清的眼里有些不自在,仿佛又想到了当日,她的那个好三哥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用力一抹时的凶狠,心中胆颤,咬着牙不说话。
“伤口可好些了?”冒氏早就得了萧翎的吩咐,此时十分关切地上前,一副担忧的模样笑道,“可不好留疤,不然一个大闺女,伤到了这儿,可不好看呀,日后夫君瞧着,这心里也喜欢不起来不是?”唉声叹气地说完,见萧清的脸都歪了,便急忙笑道,“罢了,日后能迎娶咱们四姑娘的,”重重地说了一句四姑娘,句句捅在萧清的肺管子上,这才甩着帕子笑道,“也真是可怜见的。”
“我还轮不到你可怜呢。”萧清冷冷地说道。
她的婚事,烈王已经开始筹谋,如今看重的是京中安北伯府的嫡三子,叫萧清听见恨不能厥过去算了。
安北伯在京中出了名儿的不成器,是个叫人欺负的老好人,一家子屁都打不出来的,况虽是嫡子,却既不是长也不是幼,在中间泯然众人,不是烈王从土嘎达堆儿里翻出这么一家,萧清都不知道京中还有安北伯这么一根葱。
因不愿意,她正在家中与烈王哭闹不依,也十分艰难。
烈王仿佛铁了心,要把她嫁到那样的人家去,还说是为了她好!
若是为了她好,京中公侯府邸有的是,风光显贵的更多,为什么这个脸面不肯给?
如今想起她是庶女了,说是嫡庶不般配,当初为什么将她拿嫡女教养?!
想到这个,萧清就恨得厉害,又见夷安目光讥讽,不由冷笑道,“再如何,也嫁不到卑贱子!”
“只怕日后,你连卑贱子都够呛。”夷安淡淡地笑道,“都是庶出,谁比谁高贵呢?往脸上贴金呢。”
“你!”
“走吧,四姑娘这不知从哪儿惹了这样大的气儿,不好计较的。”夷安是多宽容的人呢?见萧清恨得眼睛里全是血丝地看着自己,笑了笑,拉着想要继续对嘴的四公主走了。
一路往清河王府去,见四公主不快,她便笑问道,“难道谁招惹了你不成?”
“你如今为何竟修身养性?”四公主便咬着牙说道,“就该给她两个耳光!”
“她如今落魄,你欺负她,难免叫人说你不成体统,。”夷安淡淡地说道,“况,我心里有数,她在王府的日子不好过,这样叫人冷嘲热讽,才成就她心中的怨恨,我等成全她。”见四公主不明白,她便敛目道,“过几日,我难免要咄咄逼人。此时对她有礼些,哪怕她日后哭闹起来,与我的妨碍也小些,毕竟,那就只是……”她说到这里,想到烈王妃想要做的事儿,便揉了揉眼角。
想要与烈王和离,只怕到时真的要打起来了。
“我只信你的话,别的不必多问。”四公主心宽的很,见夷安感激地看着自己,便摇头说道,“宫里头憋得慌,只在你这儿还能清闲。”
“贵妃之事?”乾元帝宠爱贵妃,大家都知道了。
“未免荒唐。”四公主便皱眉道,“那贵妃我瞧着就不是良家的模样,两只眼睛能勾人,前一次表哥往宫中寻我去,她看见了,还与表哥飞眼儿,简直……”
“陛下的口味就是那样儿,习惯就好。”夷安目中一闪,这才笑问道,“宸婕妤如今可好?”
“她如今也争宠,不是从前端着摆谱了,只是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明明父皇已经厌了她了,如今竟还又宠上了,这十日里倒有六日在宸婕妤处,余下四日归了贵妃,因这个,宫里闹得欢,我瞧着父皇是不大好了。”四公主心有戚戚地说道。
乾元帝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夜夜笙歌天天当新郎呀,况宸婕妤与贵妃都是妖精变得似的,这么几日再见这位父皇,四公主简直要认不出来。
叫人更诧异的,却是乾元帝这样空耗,瞧着却仿佛精神旺盛。
夷安微微点头,到底心中有数,却并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