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荷的喝令下,营帐外立刻涌进来了三名亲卫。
那传令信使神色剧变,吓的小退一步,骇然道:“杜将军,你这是为何?”
杜荷眼中闪着光,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奉大总管命令而来,让我驻扎赤亭谷,不得擅自行动,自己却拿不出令箭,我怀疑你根本就是假传军令。”
“这……我……”传令信使急的冷汗直流,语无伦次。这假传军令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他只是一个传令信使,如何承受的了如此大罪。
“听我解释,杜将军,这……”他张了张口,想解释却也不知如何解释,他实在想不明白,这贴身收藏的令箭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那好,我就等你的解释!”杜荷现在有的是时间,也不急在这一时,他要让这个信使被他卖了,还要反过来帮忙数卖身钱。
传令信使得到了机会,但却依然哑口无言,只能说令箭不知怎么的就丢了。
杜荷一脸明白:“我想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你是说你是大总管的信使,奉命而来。但令箭却丢了。所以你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更无法证明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有可能是真的信使,也有可能是伪劣产品,假冒的!喂……你不觉得,这很荒唐,也很扯淡?若你是我,你会相信你自己说的这番话吗?你信吗?”
“这……”传令信使苦着脸,他自己其实也觉得很无语,很荒唐,很扯淡,低下了脑袋,摇了摇头。
“这就是了!”杜荷一脸为难,“你这话说的,连你自己都是不信,又怎么让他人信?”
“可,可我真是奉命来的,杜将军……”传令信使被逼的实在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依照军法,我有权将你处死!”杜荷阴寒着脸,传令信使更是让他吓得打了一个颤栗:“但是……”他拖长了音,语气一转,道:“我看你这人还挺老实的,也不为难你了。这样吧,从今曰起,你就在我营中待着,直到大总管抵达,然后在确定你的身份。你若真的是大总管派来的,我会替你求情,让他饶恕你丢失令箭的罪。”
传令信使忙躬身感谢,丢失了令箭,是延误军机的大罪。即便杜荷这里不处置他,回头侯君集也饶不了他。杜荷这里能够为他求情,可以让他少受许多的罪过,这眼中也不由得露出了深深的感激。
“不过,这丑话我们也说在前头,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欺骗我……万一你的话有半句虚假。对不起,我会让你尝试一下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杜荷说这话的时候,四周的温度也因此下降了一些。
传令信使即便问心无愧,也让杜荷语气中的透露的杀气寒意而觉得脊背发凉。
“下去吧!”杜荷让人将他送了下去。
信使先感激的拜了拜,这才走出大帐,正与打算入内的刘仁轨打了一个照面。
刘仁轨上前低声道:“将军,是不是大总管已经知道了赤亭谷大捷,派来使者劝说将军按兵不动的?”
杜荷哈哈的一笑:“鬼知道,反正那粗心大意的使者将令箭都丢失了。这没有令箭,我们听谁去?”
刘仁轨傻站了半响,也醒悟过来,笑道:“这使者也够粗心的了!”他自然不会真的以为使者的令箭丢了,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知道的那么清楚,放心的离开了。
杜荷独自在营帐中,从袖中拿出了一枚漆红令箭,冷笑道:“事到如今,你侯君集还想用这玩意来号令我,哼,真的很傻,很天真!”他双手一用力,直接将漆红令箭折断两截,点起了火,付诸一炬。
就在这时,一只白色的信鸽,拍着翅膀飞到了大帐门前。
杜荷上前抓住信鸽,取下了信鸽腿部的信,见信中内容,“哈”的一笑:“跳梁小丑,也敢猖狂!”他返身入帐,眼中充满了浓厚的杀机,来到案几前,取过张纸提笔写了一个字:
“杀!”
将这个杀字,塞在信鸽腿部的竹筒上,然后放飞了信鸽。
***************高昌城!
扎呵失利最近很忙,不断的在暗中调兵遣将,打算在明曰阻杀杜荷。
只要杀了杜荷,高昌必将西逃,他已经暗中联系了西突厥咥利失,将高昌一行人带入西突厥的领地,由西突厥一口吃下,而他也将会受封为部落首领,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
以他对西域凶险的了解,早就知道高昌一旦失去了城池,什么都不是,在第一个提议逃跑的时候,就已经存有卖高昌的想法了。
现在他就带着一百三十名好手,准备赶往伏击之地,让他们提前做好阻杀杜荷的准备。
扎呵失利身旁有一人,一个很高大的人,甚至已有些臃肿,手中握着四尺三寸长的斩马刀。他叫摩耶,疏勒人,是高昌第一勇士,力拔千斤,他的斩马刀曾经一刀,将一头四百斤的大水牛的身子砍成两段,是阻杀杜荷最关键的人物,一百三十骑缓缓而行,慢慢转入通往市集的大街。
傍晚时分,街上行人却不多。
这高昌本来人口稀少,如今即将发生战事,若无必要是没有人愿意上街的。
扎呵失利心情很好,一路跟摩耶谈笑缓缓而前,神情愉悦。
在路的一端,一辆双马拉动的马车,缓缓驶来,赶车的人头带竹笠,看不清楚来人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