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麻药吗?”她脱口而出,话音未落便一噎,哑哑又道,“麻沸散……什么的,能让人不觉得疼的东西。”
那御医眉头紧皱:“有,但需口服。将军高烧不退,喂不进去。”
红衣一听,顿时更急了!
光是那银镖取不出来则罢,可若高烧不退吃不进东西……身体康健的人都挺不了多久,何况重伤之人!
这是要生生将活人熬死!
她牙关紧咬着走到榻边,忍着心底愈显汹涌的担忧与恐惧,却仍禁不住鼻子一酸:“大人,您……”
在现代看电视剧,时常吐槽病人病重时,家属拉着医生大喊“求求您救救他”是件很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可事到如今,她却也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御医满是为难,面色并不比她好看多少,摇着头道:“我们也急,但又实在不知怎么办!只恨不能上天入地去请仙人相助,把这东西速取出来。”
红衣的目光凝在那小小的银头上,直被那银光刺得泪意迷蒙。
如果这露出来的一截能再长那么一丁点……也许都会不一样!
她心急如焚地想着,肩头忽地一紧。
这一截可以延长的话……
还得在不让席临川感觉到疼的情况下。
她全神贯注地想着,擦了把眼泪,将伤口看得更清楚。
用胶粘一截柄续上,然后□□?
念头刚生便径自摇了头,银镖尾端一看就质地太光滑,又是个圆面,怕是难以粘结实。
……焊!
这个字再红衣脑中一晃而过,她“啊”地一声轻叫吓了几个御医一跳,未及发问便听她急问:“可有锡么?”
“……锡?”那御医被问得一僵,茫然反问,“娘子要干什么?”
她心下细想着,兀自破涕为笑,一边比划一边解释,心绪复杂之下说得前沿不搭后语,好在几个御医理解能力不差,好歹说明白了。
锡石并不是什么难寻的东西,事情吩咐下去片刻,宫人便将所需之物皆尽寻来。
榻边之气小炉,锡石丢进匙中隔火加热,不过多时就熔化成液态。红衣取来一把银匙,柄头扁而平,稳稳地沾进锡水中。
她望向一尺外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凝神屏息,咬一咬牙,将银匙拿了起来。
——这才是最难的一步,匙柄滚烫,不能碰到席临川;要粘在那一截镖头,却又不能用力去压以防将他触疼。如此小心翼翼却又不能太慢,不能能到匙柄沾的锡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