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2 / 2)

什么“你见了狗你不能逗,招猫逗狗可不咬你?”“你没逗那你跑什么?你一跑那狗可不就咬你?”“它不是真咬你啊,它逗你玩儿呢!”

要说一个可爱的小狗这样,谁也不会怀疑,可那像狼一样的狗,你说它逗着玩儿不咬人,当人家是傻子呢?

更何况还有冯婆子等老婆子和孩子们作证。

枸杞子:“那狗就是咬大宝小宝和他娘去了,嗷嗷追着咬。”

冯婆子:“给我们吓得要死,倒是没咬我们,专盯着姜厂长咬。”

“你们这些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的,你们这是巴结谄媚!你们不实事求是!”常继红歇斯底里的,程信达可是她宝贝儿子,怎么能让别人这么污蔑。

程如山把一只搪瓷盆子端过来放在他们跟前,“好好看看。”

程福万和马开花、常继红几个一看,里面……一堆,他们顿时恶心得不行,“什么什么?”

程如山冷冷道:“我媳妇儿的衣服怎么去了你们家狗肚子里?”

当时他只是奇怪那恶犬的胃里怎么有破布,姜兴磊眼尖,拿棍子扒拉扒拉觉得是姐姐丢的那件。虽然只是一些细碎的纤维,却能看出是细棉布,还有绣花的线,红色粉色绿色的。他挑了一坨让商宗慧用水冲冲,看得就更加清楚。

“怪不得我姐姐有件背心不见了,里里外外没找到,原来被你们家狗偷吃了!”

程如山想得更多,他当下就端了一个盆子,又把程信达给拖到大队,让人找大队干部来审案子。

乡下的案子,十之八九都是大队里办的。

程如山对大队干部的说法是“程福万家弄来一只经过训练的恶犬,偷了姜琳的衣服,训练它追咬,这是杀人之心,必须严惩。”

程信达瘫在地上抱着头一个劲地尖叫,他已经被愤怒、憎恨和恐惧击垮,没有力气站起来。

不管程福军和程福联几个怎么问,他就是不说话,只是低声吼着。

这会儿常继红和马开花跑过来,一个疼儿子一个疼大孙子,恶毒地咒骂着那些逼迫他的人。

马开花:“你怎么证明那是你家的衣服?”

程如山:“用这样的面料加这样的丝线做出来的衣服,目前村里就我媳妇儿有。”

姜琳穿不惯粗棉布的里衣,买的最好的那种细棉布,柔软吸汗,更何况上面还有绣花。

而且他并不想和马开花这些人讲道理,他只需要拿到他们做这件事儿的证据就行,至于怎么证明衣服是姜琳的?不需要!甚至连他们怎么偷的,怎么拿去的也不需要,他只需要有人承认训练狗咬姜琳就可以!

他不是公安,他不负责破案,他只负责找到要害他媳妇儿的,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常继红哭喊着:“就算是你媳妇儿的衣服,也不是我们偷的,谁知道是不是风刮出来,狗贪玩去啃的,你也不能说是我们训狗咬人。”

程玉莲:“哎呀,你们家狗无缘无故吃衣服?天底下还没有吃衣服的狗呢?就算啃着玩儿,也不会啃肚子里这么一大坨吧?”

治保主任也道:“这种大狗,以前都是当猎犬、警犬、部队里用的,普通人家可养不起这么精贵的狗。咱们大队看门也就养两只土狗拉倒,谁有肉给他们吃?”

程如山蹲下,离地上的程信达近一些,他用不疾不徐的语调淡淡道:“我想你肯定知道一些故事,有人用仇人的衣服包了生肉给猎犬撕咬,训练久了以后,只要主人一个信号,那猎犬看到仇人就会扑上去撕咬,不死不休。如果懂门道的人训,最后肯定一击致命。不过这狗本身不行,又蠢,只会凶,不够通人性,养得也不好,养狗的人又蠢、又毒,却没有足够的脑子……”

“你才蠢,你才毒!我的黑豹一点都不蠢,它又聪明又通人性!”程信达中二年纪,受不得人家否定自己和自己的爱犬,他跳起来朝着程如山撕打:“黑豹最聪明!它这是还没训练好,不小心让它溜出去,要是它训练好,一口咬死你!”

他眼珠子通红,脑子里一片轰鸣声,根本不管不顾,也无力思考,满脑子都是对程如山的仇恨。

程福万和马开花等人麻爪儿了,“这孩子气糊涂,说气话,当不得真!”

他们忙去拉程信达。

程如山却不给他们机会,一伸手就捏住程信达的脖子,猛得将他掼在地上,幽深冷沉的黑眸没有一丝温度。

他一字一顿:“你不蠢么?蠢得很?狗随主人形,和你一样蠢!”

“你才蠢!”程信达被他卡着几乎说不出话,“黑豹才训练两天就能追踪她的气味儿!”

衣服当然是他偷的,他想着随便偷一件,有谁的偷谁的。他最大的目标是程如山,可以先从别人练起,所以当时不管姜琳的还是大宝小宝的,他都会偷,偷谁的算谁的。

他听不少故事,都说那时候日本鬼子训练警犬,用革命党的衣服包着生肉和骨头让狗训练撕咬,很快就会让它记住这样的感觉和气味,一辈子都忘不了,一定会把敌人咬死的。他听了就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总想训练一下外公家的那只猎犬。外公疼他,他和那只猎犬关系也好,黑豹还是他给起的名字。

现在黑豹被程如山杀了,他一定要给黑豹报仇!

程福万几个还在喊着吆喝着孩子的话不可信。

程如山扭头看向程福万家几个孩子,冷冷道:“你们家总要有个男人为此坐牢或者吃枪子!”

“不,不是我!”程福万二儿子家的小子吓得叫起来,“也不是我爹,是他,是他!”他指着程信达,“他姥娘家的狗,他养的!”

他虽然小,却也知道坐牢吃枪子是什么意思,怕得要死。

常继红见状,劈头盖脸就给他一顿巴掌,却被程玉莲拦着。

程玉莲啐道:“不要脸的歹毒玩意儿,一家子住着,谁干点坏事儿家里人不知道?孩子,你给大家伙儿说说,说清楚你们家就是清白的,说不清楚,你们家一起被连累。”

这下不只是他,其他小孩子也纷纷说。

小孩子留意小孩子,有时候大人不注意的事儿,小孩子不经意间都知道。

七拼八凑,还原了程信达的训狗过程,前几天他弄了一件衣服,然后想尽办法弄肉,或者偷鸡,杀了用衣服包着训狗,让它撕咬,他这两天躲在村外河洼子那一片训练。

治保主任立刻带人去河洼子那里找找,果然又找到一些碎骨头、破衣服纤维等。

虽然衣服破得不像样子,程如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他怒极反笑,“看来,你死我活。”

程福万立刻表示自己不知情,什么也不知道,赖不到他头上,“这就是孩子恶作剧。他才十三还是个孩子,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