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匹夫的逆袭 骁骑校 2805 字 6天前

浣溪听到他们的对话,惊呆了,半晌才道:“哥,这是真的么?”

刘汉东张不开这个嘴,他无法面对浣溪纯真的双眼,但时间紧迫,大厅里的沈书记在不停地看表,他只能沉默着点点头。

浣溪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她最信任的人,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时候背叛了她。

一个贫民家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少女,一边是政府强大的威压,一边是不良居心的所谓亲戚,每一个人都漠视他们的存在,无视他们的请求,求财的求财,求稳定的求稳定,最终牺牲的还是蓝家人。

浣溪很柔弱,性子也软,但她同时也很聪明,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的时候,她选择了妥协。

“好吧,我同意。”浣溪低声说,她抹了最后一把泪,竟然再不流泪。

白娜愤懑无比,蹲在浣溪身旁恨恨地盯着刘汉东冷嘲热讽:“你满意了?利用浣溪对你的信任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很自鸣得意吧?”

刘汉东冷冷看着她,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既然决定了,就宣布一下吧。”刘汉东道,伸手去搀扶浣溪。

浣溪巧妙地躲开刘汉东的手,自己爬起来走向大厅。

大厅内,依旧剑拔弩张,朱陶钧已经降低了价码,把赔偿金降到了三百万,但沈书记依然没有同意。

浣溪的出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朱陶钧嚷道:“妮儿,他们没欺负你吧,有啥事和舅说,舅帮你做主。”

浣溪根本不理他,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又拿了一瓶矿泉水,掀开尸体上面的白布,用手帕沾了水,开始给弟弟擦脸。

“弟弟,你小时候姐就是这样给你洗脸的,以后姐不能照顾你了,这个世道太难了,你走了也好,用不着受那么多的罪了,可是把爹妈都丢给姐一个人,姐要去外地上学,照顾不过来啊。”

她喃喃自语,仔细擦拭着尸体,浣沙是跳楼死的,后脑都摔烂了,但是面孔上并无伤痕,依旧清秀,睫毛长长的,宛如睡着了一般。

大厅里嘈杂闷热,空调停了,大家都汗流浃背,朱陶钧雇佣来的几十个老娘们围坐在一起吃西瓜打牌,沈书记面露焦躁之色,不停看表,朱陶钧抱着膀子叼着烟,一副老子不好欺负的样子,蓝老师夫妇已经悲伤过度,人都傻了,唯有刘汉东和白娜静静地看着浣溪给弟弟擦脸。

浣溪擦完了,抓住浣沙一绺头发,用力拽了下来,拿手帕包起来:“从今以后,姐去哪儿都带着你。”

说完她站了起来,猛然一指朱陶钧,大声道:“我们蓝家和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他不能代表我的父母,更不能代表我!”

朱陶钧目瞪口呆,都傻眼了。

沈书记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一挥手:“把尸体抬走,谁敢阻拦,立刻逮捕。”

两个便衣上前抬起放着尸体的担架,朱陶钧刚想阻拦,立刻被警察扭住上了手铐,那些老娘们群龙无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尸体已经被抢运出去。

距离最近的几个老娘们是朱陶钧的亲戚,也最为凶悍泼辣,张牙舞爪冲上去,包围了沈弘毅开始撕扯。

刘汉东抓着浣溪的手往外走,白娜紧随其后,到了外面他大喊一声:“快去救沈书记!”

守在大门外的增援人员哗啦一下全进去了,连同抬担架的两个特警。

尸体已经被摆在一辆皮卡的车厢里,司机正在发动汽车,但没接到领导的进一步指示,似乎有些无所适从。

路边停着一辆发动着的红色日产奇骏suv,车旁站立着一个记者,t恤外面是摄影马甲,手端单反相机,有些面熟。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大胆的计划乍现在刘汉东的脑海里,他一把拉过浣溪,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浣溪,你还相信我么!”

浣溪迟疑了一秒钟,便被他眼神中的炙热与真诚所打动,用力地点头:“我信!”

“去那辆红色车里坐着。”刘汉东说完,跳上皮卡,将浣沙的尸体连同白布抱起,虽然浣沙生前体重很轻,但死了之后变得很沉,像个毫无生机的面口袋。

“你干什么!”皮卡司机大惊。

刘汉东抱起尸体跳下来,直奔那辆红色奇骏,浣溪已经拉开门坐了进去,刘汉东就势将浣沙的尸体放在后座,砰的一声关上门,飞速绕过来上了驾驶座,挂挡踩油门走人。

白娜反应很迅速,径直扑过来死死抓住副驾驶车门,刘汉东一脚刹车,白娜拉开门坐了进来。

奇骏的车主正是晚报的阮小川,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摸不清头脑,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这辆车是报社配给自己的,绝不能丢,趁着白娜上车的瞬间,他也冲过来拉开后门坐了进来。

刘汉东一脚油门,奇骏向前蹿去,白娜没来得及系安全带,差点撞在风挡玻璃上,后座上的三位更是集体惯性前冲,随即落了回去,浣沙头上的白布落下,血肉模糊的后脑靠在了阮小川肩膀上。

“妈呀!停车!”阮小川魂飞魄散,失声大喊。

刘汉东才不停车,反而加快了车速。

“快把他放到后备箱去!”阮小川嘶喊道。

“你是不是疯了!”白娜厉声质问。

“哥,你要把我弟弟送哪儿去!”浣溪也喊道。

面对歇斯底里的三个人,刘汉东反而平静下来,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了,悠悠说道:“我在警校培训的时候,教官告诉我,当正确与正义不属于同一阵营的时候,要选择站在良知一方,我已经作出了选择,现在该你们了。”

第六十八章 运尸车

四个人,一具尸体,挤在一辆汽车里飞驰,这种体验是每个人都不曾体验过的,刘汉东的话有些复杂,但大家都听懂了。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阮小川,他出生在干部家庭,自幼受到父母的熏陶,做事循规蹈矩,但骨子里有着爷爷阮铭川遗传的猎奇与大胆,他问道:“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刘汉东说:“领导要火化毁尸灭迹,我把遗体抢出来了,就这样。”

阮小川倒吸一口凉气:“你胆子够大啊。”

这句话语带双关,也不知道指的是刘汉东枪尸体胆子大,还是违抗命令胆子大。

白娜说:“刘汉东,我收回骂你的话,你不是走狗,是条汉子。”

刘汉东说:“别给我脸上贴金,我又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浣沙是我的小兄弟,是浣溪的亲弟弟,蓝家的人,就算他不在了,遗体也是蓝家的,凭什么说火化就火化,没道理的事情,再说沈弘毅只是平川的副书记,又没兼着公安的职务,他管不着我,所以我也不算抗命。”

这话说得轻巧,乍一听似乎也合情合理,但大家都明白,刘汉东这样做冒的风险极大,这不是单纯的遗体归属问题,也不是抗命的事儿,而是和整个官僚体系作对,虽然他貌似没有违反什么法律,但违抗了领导的意志,这可比违法要严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