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眼儿媚 四藏 2198 字 7天前

宋芳州好几日没有见到九生,如今见她又瘦了些,憔悴了些,呆愣愣的站在那儿看他,心里很不好受,柔声问:“你好些了没有?”

九生只发呆的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忽然掉下眼泪来。

“你怎么了?”宋芳州吓了一跳,站在那里不敢动,“你还在怪我吗?”

九生不说话,只是呆立着掉眼泪。

“对不起……”宋芳州低着头,再没有的愧疚,“我听玉音说了,若不是我当初犯病把你丢到化粪池,我娘也不会去找你,让你去处理化粪池,害得你受了那么多罪……”眼圈又一点点发红,他低声道:“我没有朋友,九生我很孤单,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最开心,我怎么会故意伤害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九生摸着他细软的发,忽然哑着声音开口,“芳州,我的芳州……终于找到你了,我们逃吧,快逃吧……”

宋芳州被她的语调吓了一跳,只觉得她和寻常不一样,“逃?九生你要逃什么?”

九生拉住他的手,转身往外走。

“去哪儿?”宋芳州委实不明白,却是没有挣开,拉着她的手,跟着她往外走。

芳州,芳州,我们快逃。

冷风卷的灯笼簌簌作响。

下人来报时宋夫人刚刚从睡梦中惊醒,梦里她梦见有个小婴儿躺在她的身边哭个不停,她想抱起来哄一哄,一伸手那白嫩嫩的娃娃血肉模糊的化成了一团脓水。

然后宋素就站在眼前,拉着明珠跟她说,“我对明珠一片真心,我早就想休了你!”

她就那么醒了过来,坐在榻上呆了半天,忽然掩面哭了起来。

婆子忙进来,替她裹上大氅,看着她消瘦的脊背,禁不住叹了口气,“夫人又做噩梦了?”轻轻顺着她战栗的脊背,道:“夫人这是何苦呢,都过去那么久了,放下吧。”

薛宁觉得胸腔里闷的难受,“过不去的,过不去的,宋素说要休了我,他的真心不是给我的,他要休了我……”抬起头来一脸的冷汗和泪水,“他要休了我,阮妈妈宋素不要我了……我该去哪里?”

阮妈妈看着她这般的样子,一时心酸又心疼,搂着她道:“我的小姐,我可怜的小姐,他没有良心,这样待你,但老天有眼,您定不会再遭罪了……”

门外便有人敲门,小丫鬟小心翼翼的进来,一时也不敢开口,等阮妈妈问了,才噗通跪下道:“夫人,小少爷不见了……”

薛宁一瞬抬头,满脸的泪水汗水,“什么?芳州不见了?怎么会不见?”

小丫鬟也慌的要命,只说看管少爷的小厮来报,小少爷不在房中,府里也没有找到,不知是不是又犯病跑出去了。

薛宁擦了脸,起身下榻道:“派人出去找!”又道:“不要惊动老爷子,他近来身子不好,生不得气。”

小丫鬟忙应是,玉音却是进了来。

提着裙摆跪下道:“夫人,奴婢之前看到九生姑娘去找了小少爷,两个人似乎一块出了府。”

“什么?”薛宁一愣,随后一惊,吩咐阮妈妈更衣,也顾不得梳洗,披了大氅便往房外去。

出了院门正好撞上西院过来的柳五爷,九生果然一同不见了。

薛宁忙派人出去找。

老管家却慌慌张张的冲进了府,说,小少爷和九生姑娘在化粪池。

薛宁的一颗心沉到了底。

等薛宁和柳五爷赶到时,这天际响起了闷雷,这池边大雾不散。

归寒带人围在池边,远远的就听到她的声音,“冤有头债有主,你再连累无辜下一世连畜生都做不得了!”

薛宁跳下马车,险些摔倒。

柳五爷险险扶住了她,摸到她手指上细细的老茧时微微一诧,看来他打听的没错,这薛宁确实是薛邵薛老将军的女儿,从小习武,善骑射。

只是如今怎么成了这副病弱的样子?

“你放了宋芳州,从九生的身体里出来,好自超生投胎去吧。”归寒的声音从大雾里传来。

薛宁扶着阮妈妈几乎是跑了过去,一眼就看见九生半抱着昏迷过去的宋芳州站在池边的青石上,“芳州……”她疾步过去。

九生看她过来拉着宋芳州往后退了半步,险险的半踏进池中,吓得她忙止步。

“夫人不要过去惊动她!”归寒忙拦住她,低声道:“九生如今被那个叫明珠的操控着,宋夫人千万不要再刺激她。”

薛宁站在了原地,离她数步之远,看着垂头昏迷的宋芳州,一颗心提到了喉咙口,声音发紧道:“是你吗明珠?”

九生看着她,忽然战栗起来,半抱着宋芳州道:“你还是追来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们……薛宁你好狠!”

看她又要后退,薛宁忙道:“明珠你不是要报仇吗?我在这儿,你来找我报仇。”盯着宋芳州,“放开芳州。”

九生却死命抱着宋芳州,“我不会再把芳州交给你,我要带走他,带着他逃得远远的。”

“他是你儿子!”薛宁抓着衣襟闷咳了一声,“你要害死他吗!”

靡靡大雾中九生看着薛宁,“你终于肯承认他是我儿子了,薛宁你抢走了我的宋素,又来抢我的芳州……薛宁你好狠,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的宋素?”薛宁抓着胸口的衣襟,闷咳着发笑,“那样的宋素,你要就拿去吧,我薛宁不稀罕。”

“你真把他还给我了?”九生愣愣望着她问。

薛宁展了展眉道:“还给你。”她笑了笑道:“我不要了。”

站在一旁扶着她的阮妈妈忽然红了眼睛,她的小姐曾在御前献艺,一箭猎双雁,娇宠半生,惊艳满京都。

也曾为了真心郎还一剑之恩,藏弓收剑,学着做贤妻良配。

如今,她说不要了,隔了这么多年,说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