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从这番话真是煞费苦心。违背宗规当然不对,可为了正阳宗的将来,着力提携小辈,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灵脉异常或许是天灾,而非人为。总之,他一心为了正阳宗,功劳不敢说有,苦劳却是明摆着的。至于过错,有吗?
面对卫从的这番说辞,鸿元子也不好直言叱责。金丹期的修士并非常人,皆是宗门的支柱,彼此间的颜面还是要给的。毕竟,卫从也是带出这么一个大有前途的弟子,即便出了些差池,总不好因此而问责的。余下几人的想法也是如此,作为宗门长辈,谁也不想为了件小事伤了和气。
可古峭不这样么想,听了卫从的话,顿时怒了,脸色愈发地红起来。他大声嚷道:“好啊!都像你这般,带着自己的弟子跑到我天玑峰下修炼,我天玑阁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卫阁主,不要抬着正阳宗的招牌,行这损人利己的勾当!”
据古峭所知,正阳宗的金丹修士中,惟有卫从来天玑峰的次数最多。像一个把家、护家、守家的人,容不得别人老占自己的便宜,他对卫从的举止早有不满。
灵脉出现异常后,古峭便到了地穴中探查,果然发现有人进出的痕迹,即刻想到了卫从。可如今对方不仅是带了他人进了地穴,还抛出如此冠冕堂皇的一套说辞,气急之下的古阁主,是一点儿情面也不愿留了。
“古峭,你说话要有分寸,我何时做过损人利己的事情?”卫从厉声反斥。
他好歹也是天枢阁的阁主,修为比古峭还高,三番两次被对方呛白,再好的养气工夫也不及这么折腾。卫从火了,他周身气势一出,双目灼灼,直视对方。
金丹修士的气势可非同小可,四周树木无风自动,一些个小辈弟子,因不堪承受那强大的重负,露出惊恐的神色,纷纷往后退去。可古峭却是丝毫不怵,他捋起了袖子,吹胡子瞪眼地叫道:“怎么?仗着你修为高些便欲恃强?怕你不成!”
“够了!成何体统!”
鸿元子轻叱了一声,却无怪责之意。他声音不大,落在卫从与古峭的耳中,却如同磬鸣,既和且平,却正心神,除妄念。宗主之威,使得二人心中凛然,火气顿敛,不敢造次。
两个金丹期修士要是打起来了,可不是看热闹这么简单,那麻烦可大了去了。好在有宗主及时喝止,一旁的常颂与姬伯也暗暗的松了口气。只是,晏起的脸上有着一丝掩饰不去的笑意,他对眼前剑拔弩张的一切浑不在意。
鸿元子皱了皱眉头,看着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郑源,沉声说道:“郑源,将你在地穴中所见,如实讲来!”
师父要与师叔打架,置身于激流漩涡中的郑源,正自提心吊胆之时,忽闻宗主唤他,心中一激灵,有些语无伦次地答道:“啊!?是……弟子遵命!”
郑源总算有一分急智,心思急转了几下,随即掩去窘态,便将地穴中的所见,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待郑源好不容易将话说完,古峭便瞪着眼珠子,问道:“你小子没有胡言乱语吗?”
“弟子不敢!”郑源吓得脖子一缩。
“你……”卫从手一指古峭,就要发怒。
“罢了!你等无须争执,去下面看看就清楚了!”鸿元子缓缓转过身去。
宗主有命,众人不好违拗,卫从与古峭也只能藏下不忿,随着众人鱼贯走向了锻造堂的洞口。
五个金丹祖师,加上简已与郑源,一行七人入了洞口,循着石阶,不一会就来到了石厅中。
古峭下巴一抬,心领神会的简已,上去催动地火。龙头中顿时窜出九条火舌,赤红的火焰将百十丈的石厅映得一片通明。
“师叔!地火中的灵气亦不再紊乱,只是比起往日来,要稀少了许多!”来到了锻造堂,简已的神色从容了许多,嗓门也大了起来。
简已所说的是实情,众人看在眼里,却也不明就里,只好都将目光投向了宗主鸿元子。后者不置可否的说道:“去看看阵法有无异常!”
一行人来到了阵盘所在的山洞前,一个盘腿静坐的灰袍弟子,缓缓站起身来,打量着这一群不速之客。
“这是……?”鸿元子看着洞中的年轻人,面对不解地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