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茵有些恼,“那你要我怎样?”
宁扶清的语气蓦然绵软下来,恹恹道:“每日都要写信给我。”
沈如茵:“……每日?你认真的?”
那人理所当然道:“未叫你每个时辰都写,已是十分宽宥了。”
“……你把我别你裤腰带上得了!”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沈如茵推开他站起身,“懒得同你一般见识!”
宁扶清叹了口气,摊开一张新的明黄锦帛,执笔沾墨,笔尖在纸上轻触了一下随即抬起。
他发怔地看着纸上那一点墨迹,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不如现在就写禅位诏书,将这些烦心事都交给四弟好了……”
沈如茵:……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一定不是我夫君!
他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也自知不现实,于是重新落笔,一边问道:“不知三千人可够护你安全?”
方才写了两个字,他又道:“不如还是五千……不,八千人罢。”
沈如茵怒:“你够了!住手!你以为你是在嫁女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 推首歌,每天循环简直受不了了hhh
买辣椒也用券 - 起风了(cover 高橋優-《ヤキモ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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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相思
宁扶清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现如今沈如茵虽已经入主中宫, 但想要她死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这些人是大黎的忠臣,却也是最容不下沈如茵的人。
只是她此番前往和固不应让他人知晓, 实在不宜如此大张旗鼓,于是她伸手夺过宁扶清手中的笔,正色道:“你不晓得什么叫树大招风么?我此次前去,有苍叶陪同便够了, 对外你就宣称我身体有恙。”
宁扶清未回话,想必他心中也考虑得很清楚, 只是仍不大情愿。
沈如茵叹了口气,开口还想再劝他,便听得他道:“好。”
沈如茵瞪大双眼, 难以相信他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生怕他反悔, 沈如茵也不敢再多问,连忙将笔放回去, 谄媚地靠近他,讨好道:“夫君真是这世上最好的夫君。”
宁扶清僵着脸侧过头,将后脑勺对着她,郁郁道:“记得每日一封信。”
沈如茵欢喜地抱住他,连连点头, “放心放心, 我保证每天一封信。我多带几只小鲤鸟, 若是有空,说不定一天还能写个十封八封的。”
当天夜里,便有一辆小小的马车悄无声息地自宫城最为偏僻的西北侧门而出。驾车的车夫生得十分高大, 一张脸不苟言笑,看起来便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敬畏之情。
出了宫门不久,马车帘子被几根纤细的手指捞起,一只脑袋探了出来,那张脸精致近妖,独有一双桃花眼清澈有神。
少女先是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看着那车夫的背影问道:“苍叶,你要不要吃枣泥糕?”
苍叶原以为她这样急切地钻出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吩咐,未曾想她只是要问这个,一时有些好笑,面上却仍正经答道:“属下不饿。外面冷,姑娘您快些回车里去罢。”
沈如茵没有回话,利落地回身放下帘子。不一会儿,她又托着一只白帕子冒出脑袋,帕子上放了几只枣红色的糕点。
她半弓着身子伸长手,将帕子递到苍叶身侧,“你也没来得及吃什么东西,一定饿了,快吃一点。”
苍叶余光瞥见她的手,愣了愣,道了声“多谢”便接过来。待沈如茵坐回车内,他怔怔地看了那糕点良久,随后放在嘴边叼了一只。糕点清甜,尚有余温,入喉便觉得刮来的夜风似乎也不那么锋利了。
未走多远,马车便停了下来。两人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打算第二日一早再出城。
沈如茵坐在桌前摊开一张白纸,执起笔想了想,蘸墨写下四个字:阿清吾郎。写完她满意地审视半晌,觉得这几个字真是十分讨喜。
接下来的话便有些无趣,她却写得停不下来。
从出宫门时看见有一处墙角损坏严重,到御膳房备下的枣泥糕好吃得让她回味无穷。
写完这些琐事,她又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报备一番,这才恋恋不舍地将鲤鸟放了出去。
宁扶清本未奢望今日能收到她的信,却仍忍不住等到了半夜。待宁扶清看到那只小小的鸟儿,守在他身旁的大监罕见地看见了这位冷面皇帝的笑颜。
宁扶清捧着那只鸟儿略挥了挥手,大监便自觉地退了下去。
他回到案前,珍之重之地从鲤鸟肚子中取出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看见抬首几个字,他轻轻笑了笑,拇指留恋地在“吾郎”二字上反复摩挲,才接着往下看。
看到枣泥糕一处,他不由得轻笑出声,低声道:“傻丫头,那是我做的。”顿了顿,他又自言自语道:“你若是喜欢,待你回来,我便天天做给你吃。”
信中她嘱咐到勿太过依赖助眠的熏香,宁扶清看到此处,便将信纸压在砚下,起身去将熏香灭了,这才回到案前继续看。
沈如茵从未料到有朝一日她会如此热衷于写信。想那时宁扶清叫她每日写一封,她尚且嗤之以鼻,到现在她竟觉得每个时辰一封都远远不够。
路上看见生得奇异的花草,她便恨不得立刻拿起笔来为他描述一番,遇见有趣的人与事,她也十分想要与他分享。
沈如茵好笑地想,这大概便是所谓的相思之情。
行路至一半,沈如茵干脆也舍弃了累赘的马车,与苍叶一同乘马而行。脚程快了些,两人便仅用了一月有余的时间赶至和固。
途中宁扶清曾写信告诉她,白家有许些官员陆续辞官,而他也顺势允了。沈如茵还不知这事是否是宁扶眠授意,也不知宁扶眠如今是否已做了什么决定,心中便不免焦急,愈是将至侯府,她便愈是心如擂鼓。
和固侯府门前一个人也无,看起来颇为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