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有怀疑这个女王也是青衣这也易容高手易容的,可是,女王沐浴更衣,饮食起居,都是她伺候的。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她也没看出半点破绽。难道,天下间还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成?
而且,她相信国师。国师说这个女王是真的,那么这个女王就是真的。就算这个女王变化再大,也都是她认定的女王。
素琴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转身镇定地看着拾夕:“什么妖女不妖女的,拾夕,我想今日你同我说的话,只在我面前说便好。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可是国师府,容不得妖言惑众!”
“国师府如何?妖言惑众又如何?”拾夕冷笑,“素琴,亏你还是从小伺候女王陛下的。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现在流槿苑里的女王是假的,那么真女王去哪里了?若有人要做足‘李代桃僵’之事,说不定这个桃早就已经死了!”
素琴只目光凉凉地看着拾夕,领着两位侍女继续朝流槿苑而去。拾夕越说越离谱,流槿苑的女王活得好好的,如何又来什么桃什么李?
拾夕看着素琴决然离去的背影,狠狠一跺脚,随即不放弃地喊道:“素琴!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素琴的脚步更快了。
*
拾夕回到景花阁,神情有些蔫蔫儿的。
彼时墨采青已经练舞结束沐浴过后,只着了件石青色的里衣,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如墨的长发。
拾夕进门,冷风先就往里灌了一下,墨采青眉头一皱,懒懒地执着梳子:“掌嘴!”
拾夕自知事情没办成,便伸手往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啪”得一声脆响——若是打得轻了,只会遭到更大的惩罚。
墨采青这才勾了一脸讽刺而狰狞的笑转过身来:“本姑娘让你将药给那素琴,没让你与她废话这许多!什么叫‘景仰国师却不敢说出口’?嗯?就凭你也配!”
墨采青猛地将手中的梳子朝拾夕的脸上砸了过去,尖细的桃木梳齿猛地刮在拾夕的脸上,那本就冻得通红的面颊顿时划出两道显眼的红印子。
拾夕面上吃疼,一个侧脸捂住,却赶紧下跪:“启禀姑娘,奴婢不敢!奴婢不过看那素琴对国师确有非分之想,这才想利用她一道,那句话……若不是为了激那素琴,奴婢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不知是谁在姑娘面前嚼舌根子误解了奴婢的意思,还请姑娘明鉴!”
墨采青面上的愤怒却未减分毫:“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免罚么?再打!本姑娘的计划,是让素琴下药,如今,你任务没有完成,倒说不定让那素琴有了提防!什么妖女迷惑国师,你是想说君晏表哥没有判断能力么!”
说着,墨采青又是一支簪子飞了过去。
拾夕面上的血迹还未停,这又多了一道口子,从她的右脸颊划下,是一道难看的划痕。然拾夕却不敢掉半滴眼泪——从前不是没掉过,可是只会换来更加残忍的惩罚。
只是从前姑娘从来不打脸,如今,是越发变本加厉了。
“姑娘息怒,拾夕方才回来的路上,还想了一个法子……”拾夕忙惶恐道。
“什么法子,说来听听?”墨采青冷冷地睨着拾夕。从前出点子的可都是拾叶,拾夕能有什么好点子?
拾夕便起身,悄悄在墨采青耳边说了两句。
墨采青一听,眼光一闪,这才露出一丝和气:“你就别一口一个‘奴婢’的了,你都跟着本姑娘这么多年了,本姑娘还会怀疑你吗?只是你需知道本姑娘的脾性,一向生气便容易不分青红皂白,你可别太放在心上。”
拾夕忙磕头惶恐称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