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2 / 2)

蓁蓁自打进宫后除了险些遭了安嫔的毒手外, 不是被绮佳宠着就是后来被皇帝宠着,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负, 她捂着耳朵怒叱一声:“放肆!”

霁云护主心切, 冲了上去要拿僖嫔,僖嫔害怕地往荣妃身后一闪,“你, 你想干嘛。”

霁云说:“你伤了我们娘娘自然是要拿你去见皇上!”

霁云说着就要上去抓她而僖嫔又步步后退, 两人在延禧宫门口闹了个不可开交。此时不远处皇贵妃佟佳氏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僖嫔身边的宫女先拉了僖嫔跪了下来,蓁蓁和荣妃也顺势跪了下来。皇贵妃走近后却像是什么都没瞧见一样,淡淡地说:“都聚在这儿干嘛,还不进去贺喜?”

荣妃出来打起了圆场:“是这样的,德妹妹来得早已经要走了呢,我们不想让她走这才拉着说起话来。僖嫔妹妹本也不是故意的,谁想到她轻轻一扯不小心就伤着德妃妹妹了。”

皇贵妃飘了她一眼,又看向蓁蓁,蓁蓁一脸怒容捂着受伤的耳朵道:“僖嫔姐姐不过轻扯了下我就如此,若姐姐再拉得狠些了,我这耳朵是不是就没了?”

僖嫔看蓁蓁耳垂有些流血了也是心里发慌,尴尬地陪着笑说:“妹妹误会了,真误会了。”

蓁蓁看向皇贵妃等着她来做个裁判,荣妃僖嫔等着她做个和事佬,没想皇贵妃半天都没说话,倒是她身旁的贵妃先开口了:“皇贵妃娘娘,惠妃姐姐怕是在里面等得久了,我先进去了。”说着她带着人就进了延禧门。

荣妃看佟佳氏没吭声心里长松了口气,忙跟着说:“是啊,是啊,惠妃姐姐怕是已经等久了,我们先进去了。”说罢,她赶紧上僖嫔进了延禧宫。

佟佳氏等两人身影都瞧不见了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拉住蓁蓁的手说:“我知道妹妹如今心里定是在怪我刚刚没有替你做主。”

蓁蓁冷笑一声。“臣妾怎么敢怪罪皇贵主子呢。”

佟佳氏道:“僖嫔是仁孝皇后的族妹,也算是太子的姨母,有些话我若说重了有些人心里就会有些别的想法,望妹妹体谅。”

蓁蓁不服气。“皇贵妃娘娘,您就忍着看她们如此放肆么!”

佟佳氏又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有些事我做不了主,妹妹如果觉得委屈就去乾清宫请皇上做主吧。”佟佳氏说完这番话领着自己带来的人进了延禧宫。

霁云递了帕子给蓁蓁,瞧着她耳朵上的血丝问:“主子还疼不疼?”

蓁蓁摇摇头,她若有所思地瞧着佟佳氏的背影,好一会儿后对霁云说:“我们先回永和宫去。”

延禧宫门口的这一幕闹剧皇帝人还没去永和宫就知道了,佟佳氏刚从延禧宫出来就被请去了乾清宫,不知道她同皇帝说了什么,她出乾清宫后就直接去了储秀宫,而后僖嫔就被她亲口告知禁足半年。

······

这都是白日里两个时辰内发生的事,等皇帝到永和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蓁蓁的耳垂果然是伤了,敷了药膏还是红肿着。皇帝转过蓁蓁的脸,仔细地查看她伤着的地方,蓁蓁也已经是听说僖嫔被禁足的事了,只是此时她心里仍有些不忿,对皇帝说:“臣妾今儿本来是高高兴兴地去给小阿哥周岁贺喜的,谁想到却遭了这场血光之灾,简直晦气。”

皇帝劝慰道:“僖嫔也知道自个儿错了,朕也罚她了,德妃娘娘就消消气吧。”

蓁蓁问:“谁说她知道错了?”

皇帝道:“是皇贵妃说的,她后来有去质问过僖嫔此事的来龙去脉。”

皇帝不提佟佳氏还好,一提她蓁蓁是比生僖嫔的气还要气愤。

“臣妾本来还想着皇贵主子能主持公道,谁想皇贵主子就像尊佛一样杵那儿,一动不动的。”

皇帝叹了口气。“你也别怪皇贵妃,她也有她的难处。她毕竟不是皇后,而僖嫔又终究是太子的姨母。”

蓁蓁一听皇帝这口气就知道肯定是皇帝在见佟佳氏的时候佟佳氏和他说了什么。

“皇贵妃娘娘除了这个外是不是还同皇上说了什么?”

皇帝道:“她也难,到底不是皇后,别人也不见得能全听她的。”

蓁蓁刚想说“她是出身圣母皇太后家的小姐,她难,那我不是更难”。

四阿哥却跑了进来,一直到东暖阁门口举着小手就拍门,又从门缝里挤进去,迈着小短腿想爬上床。

“额娘不疼,胤禛给擦擦。”

胤禛笨手笨脚地给蓁蓁擦着脸,蓁蓁一见到儿子心情就好了,她假装擦了两下,听着胤禛说着:“额娘不疼,疼飞飞,飞飞。”

蓁蓁一下笑了出来,搂着胤禛亲亲她稚嫩的小脸。“好,额娘不疼,疼疼飞飞。”

皇帝在母子二人身边坐下,轻轻拥着蓁蓁的肩,蓁蓁嫌弃地想躲开,皇帝搂住了不放手。“好了,咱们过些日子就出门了,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蓁蓁一听眼睛就亮了。“去盛京的日子定下了?”

册封之前皇帝就定好北巡盛京的路线,这也是蓁蓁期盼已久的事。皇帝点了下她的鼻尖说:“定了,过几日就走。”

蓁蓁这下是高兴了。她长这么大还没出过京城呢,何况还是回她阿玛出生的地方。“那咱们几时走?“

她话一出口又有些犹豫了,“阿哥们怎么办?”两个儿子还那么小,尤其是胤禛,她才和佟佳氏有过几句不愉快的口角,这会儿心里就特别不想把他留在宫里让佟佳氏照看。

皇帝伸手摸了摸胤禛肉呼呼的小脸,胤禛立刻就是要往他的膝盖上爬。

“这次去的人多,太子也去,你若想带上他们两也无妨。”

蓁蓁这下是真高兴了,接下来的几日就忙着催秋华收拾行李,秋华被她催得直跺脚,最终理出了洋洋洒洒十几个箱子的行李。

“阿玛!”皇帝出巡在即,本来应该在后院收拾行囊的御前一等侍卫纳兰容若却出现在了明珠府的前堂。他脚步急迫,神色焦虑,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和明珠相谈。

明珠此刻正在书房欣赏一幅画,墨色晕染下枯树冷寂木叶荒凉,容若一眼就看出这一定是北宋书画院的精品。可此时素来爱好风雅的容若却无心细究眼前这幅画究竟是何人所作、何处所来,他焦急地说:“河总大人请求验收杨家庄和大堤的折子已经上了第二道了,皇上依然毫无动静,这转眼圣驾就要去盛京了,皇上是否别有心思?”

容若说的是河道总督靳辅在正月里上的折子。北宋末年开始黄河水道就开始数次侵淮,到了南宋末年金人入侵,东京留守杜充挖掉了悬在开封边上的黄河大堤,以水为墙阻挡彪悍的金军铁骑南下,从此就有了历史上长达千年之久的黄河夺淮。

皇帝登基之时,前明潘季驯所修之河道已年久失修,每逢大汛黄河下游洪水弥漫,本为鱼米之乡的江苏北境尽为泽国,漕运河道尽数淹没,漕粮不能入京,良田不能开垦。明珠于康熙十五、十六年之间屡次向皇帝推荐靳辅为河道总督,其人为治河奇才,甫一上任就以筑堤岸束水、蓄清刷黄等多道治何良策震惊朝野。

当时,正是三藩焦灼之际,国库存银不过百万余两,可捉襟见肘之下皇帝依然倾举国之力多次下令让户部内务府调拨银两尽供黄淮之堤,甚至当时宫中立后册嫔都因为治河所需银两耗费巨甚而有所俭省。

靳辅在头两年内的确没有辜负皇帝的期望,驻堤修坝成效显著,但天有不测风云,康熙十九年夏季黄河暴涨,三年治河所费尽数付之东流,最可怕的是洪水直接淹没了前明的祖陵。当时弹劾靳辅的奏片如飞雪般送进乾清宫,但那时在明珠的力保之下,皇帝最终同意靳辅戴罪立功,只要尽快堵住决口就可以既往不咎。

但治河奇才的靳辅当时对着皇帝的要求尽快堵住决口的命令阳奉阴违,他改变策略在高家堰专注修建减水坝,并没有将治河银两用在朝廷明喻的修堵河口之上。到了康熙二十年,弹劾靳辅要求他必须下狱严惩的声势到达了顶峰,但即使到了那个时候明珠依然在御前舌战群臣力保靳辅乃唯一可堪用之河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