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修循声瞧去,只见那修士身高近丈,身穿大红罗袍,右手中托着一座小山,乃是日后禅宗化佛镇崇灵山,名叫须弥山,此山托在手中,轻若一羽,打将下来,重逾万岳。这修士便是阿神陀新域三正御之一,须弥山人了。
须弥山人左手握着一卷黄绢,到了天刑台边,将手中黄绢急急一抖,喝道:“阿神陀有旨,刑部正御苏正德私放黑龙,已触天条,立时革去职司,着其下凡历劫。”
此言一出,天刑台上苏正德头顶的无数劫符便消散干净,苏正德亦化一道青烟,向四周散去。
原来阿神陀抢在天刑台万劫显兆之前下了法旨,天刑万劫便不再显现了。
朱雀暗叫道:“不好,阿神陀虽降旨处罚三正御,瞧其旨意,却是宽松无比,实有枉法之嫌,我若任这须弥山人降完法旨,一番辛苦,岂不是化为泡影。”想到这里,就将手中石梃猛然一击。
此梃击下之后,天刑台上万道劫符之中,就分出六道劫符来,向台上七妙真人与勾陈落去。
须弥山人大叫道:“神君!”急忙向手中黄绢瞧去,只见那绢上已无字迹。原来天刑台万劫与世尊法旨只能二者如一,朱雀抢先一步,便废了阿神陀法旨了。
这时才瞧台上二修,先是被两道雷劫符打了个粉碎,其后清风吹过,复又完好如初,又被那天火烧来,二修顿成飞灰。
这二劫过后,又是一道黄光洒落,三修这才化为青烟两道,散向天刑台四周。无量玉山诸修见二修连遭雷火碎身之苦,这才下凡历劫,皆是胆战心惊。
要知道在天刑台上遭受雷火之劫者,并非仅仅是此一刻遭罪而已,二修下界之后,若想再修仙修,于雷火两项法术,便是经受不得了。
那仙修之士若是受不得雷火二术,又怎能再与世间修士争锋?因此二修来世修行,必定是艰难无比。与苏正德只是下凡重修之劫相比,可是重得多了。
须弥山人眼睁睁的瞧着二修被打碎肉身,这才历劫降凡,不由的怒气冲冲,喝道:“朱雀,世尊既有法旨,你怎敢自作主张,再动天梃?”
朱雀冷笑道:“阿神陀仁慈过甚,明为降旨严惩,实为枉法放纵,此例若开,后患无穷。本座何曾自作主张,那六道天劫,皆是天地旨意,又与我何干。”
须弥山人一时语塞,心中恼怒更甚,手中须弥山便是微微一动。
朱雀一步跨下天刑台,来到须弥山人面前,喝道:“莫非你要与我动手?”
须弥山人面上红一阵白一阵,他虽是阿神陀新域正御,自忖未必就是朱雀对手,且自己亦算是肉身成圣,体内犹存一丝太一真火,那朱雀就算没了仙庭职司,也是他的半个主人。
打又打不得,辩又辩不过,须弥山人大叫道:“朱雀,你藐视世尊,这笔账总要与你算过。“怒冲冲转身就走,眨眼间就消失于天际间。
朱雀见苏正德三正御已受天劫,自己此行也算是有了结果,也不理会无量玉山诸修,驾着一朵红云,径直回到太一神域之中不提。
原承天在玄武海中,自然瞧不到天刑台上情形,不过此事发生在光大化之下,又怎能瞒得住,数日之后,此讯便传到玄武海中,原承天知道苏正德是被九珑请了苏氏二老劝服,这才主动投向天刑台。心中亦是宽慰。
九珑于此事上既讲公义,却又不忘私情,自是人人称赞。自此之后,原承天与九珑皆放下心事,安心于玄武海中修行。
九珑本已修出元极神火来,只是威能尚弱,难堪大用,这玄武海中十年清修,将元极神火修至大成乃是首要之任。但此火修行,却又是急不得了,只好用这十年岁月慢慢修来。
而于元极神火之后,便是要再创一曲,补完妙韵十音。当初在昊天界间,九珑为重创止杀妙韵,不知花了多少岁月,如今这十年之中,能否再创新曲?
这妙韵第十音乃是集另九音之大成者,九珑本来毫无线索,但自从开启灵台之后,方知这遗失的妙韵第十音名叫天道正音,可惜灵台之中,也只是残存了数道音符罢了,若是重创此曲,几乎就是全部推倒重来。
九珑就从那残存的几道音符推敲去,知道这天道正音其名虽正,其实却是极其强横不过的至杀之声,九珑又想起当初仙庭之乱时,与万禽万兽厮杀,便是仗着这天道正音,诛杀无数兽禽。若无这曲天道正音,无量玉山早被攻破了。
九珑暗道:“乱世之中,若无强横法术,又如何辅助世尊行大义,挽天道,奈何此韵遗失八九,却该从何处着手?“
她修那元极神火之时,每日都能觉察出进益来,再修禅修诸法,亦是精进迅猛,唯独这妙韵第十音,足足花了一年时间,也是进展极微。
这一日九珑正独坐洞府,修行神火诸功已毕,恰好手中想到几个音节,就在瑶琴上随手拔弄起来,但细细听来,那琴音虽有杀伐之意,总是略显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