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北方冰泉山。天已入冬,整个冰泉山脉范围,都已冰封,寒风刺骨。特别是近年,天一之北尤其寒冷,大片的寒潮,从北面席卷而下。普通生人若至此间,若无特殊防护。只需一夜时间,就会冻成冰块,再不能动弹。
不过对于太平道弟子而已,却无妨碍,甚至乐在其中。太平道弟子,多修水冰二系功法,所以每当冬日,都是太平道弟子修行进境,最速之时。
萧灵淑本在入定,准备趁此天时,提升久已未曾突破的修为。不过此刻,却不得不因一张信符之招,离开了闭关的静室。
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萧灵淑心中颇为奇怪,默默思忖猜测着。与自己有关之事,无非那几样而已。
前一阵子,夫君倒是提过,正谋求使二人一起调往北海太玄道宫。一方面可避过因孽障引发的风波,一方面夫君也将正式执掌一方道宫,可真正为父亲臂助。自己也能借西海一地的资源,冲击金丹之境。
莫非是此时,已有了定论?
这般思忖着,萧灵淑不由加快了遁速。不过多时,就进入了一处洞窟之内。里面亭台楼榭俱全,温暖舒适,并不受外面寒风滋扰。
只是当萧灵淑踏入这洞府内的主殿之时,却只觉全身一疆。一股前所未有的冷意,瞬间笼罩全身,几乎将她整个人完全冻结。
此时这主殿内,只有四人。北方萧氏家主,太平道掌教萧守心,面无表情的坐在殿中上首的云台之上。旁边是萧氏最得力的灵奴萧元空,出身奴仆,却只用七十三年成丹,据说距离元神,仅只一步之遥。
再还有,就是她的夫君重阳子沈珏。此刻却是面如寒冰,直直跪在了萧守心的身前二十丈处。
萧灵淑一阵茫然,更有些颤栗的,看着上首云台上的父亲。神情虽是一如往日般的死板冷硬,难知喜怒,不过萧灵淑,却能从萧守心的眸中,看出了一股狂烈的风暴正在+_+育。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灵淑愕然不解,自己的夫君,到底是做什么?需要跪在此处?是为萧丹,自己那孩儿之死么?可这件事,不是早已过去?
五年之前,父亲虽也悲痛,可对夫君却并未苛责。总不可能,在事隔五年之后,再做追究?
那么又是另有什么缘故,夫君做了什么错事不成?不会,夫君行事一向都极有分寸,智慧才能都是万里挑一。除了为人孤傲了些,就别无使人诟病处,又怎会轻易犯错?使父亲怒不可遏。
不对,这暴怒之意不但是对夫君,也是针对她——
“父亲,不知到底是因何故生怒?”
萧灵淑身躯瑟瑟发抖的跪下,历年积威,使她难以自控。萧守心的目光虽是平静,她却感觉此刻的自己,仿佛是置身一艘在狂风暴雨中动荡挣扎的小船,随时就要倾覆翻沉。
心惊胆战,可这句话,萧灵淑终究还是问了出来。至少要弄明白,自己夫妇,到底错在何处。
萧守心面色冰冷,并未有答话之意,萧元空却是欠了欠身,语声恭敬:“是今日下午申时,由灵京传来的消息。今日魔衍宗有人以一只四阶妖兽,三千四阶蕴元,破开天机碑排位。证实离尘宗庄无道,已经高据总榜排位一千一百六十四位,金丹榜二十二位,术法排名三十二。因事关重大,我宗灵京驻守真人,特意动用了一张六阶道符,传信宗门——”
庄无道?
萧灵淑一时没反应过来,可一瞬之后,却是瞳孔微缩,愕然抬头,看着这殿内三人。
金丹榜二十二位?术法排名三十二?怎么可能?
不是说那个孽障,因刺魔宗之人干扰,只七百日成丹,勉强度过七转之劫?
却见上方二人,都是神情冷肃,绝无半分玩笑之意。这二位,也同样与人开玩笑的可能?
是真的?
萧灵淑却不敢置信,年初之时,天道盟发布的金丹榜,自己夫君,也只是名列七十二。
那个混账,居然就已名列金丹榜前三十之内?修为实力,都已与元神比肩?
“事后掌教真人,也不能置信。特意多方查证过,应该不假。”
那萧元空一声叹息:“魔衍宗出手破除封禁的,乃是那位金玄龄,此人的术算之道,可入天下前十之选。更掌控有魔衍宗上古传下的白泽之魂,可依然耗用了一只四阶妖兽为代价。此事已震动道门,天道盟当日甚至封锁了天机碑。不过知晓之人,已经至少过千,且明年天机碑诸榜发布之时,金丹榜上,也必可见其姓名。”
大堂之内,一阵死寂。萧灵淑脸上,血色褪尽。她已可猜到,若这一次金丹榜发布,萧氏于她,将会承受怎样的压力。尤其是夫君——
那萧守心并不看她,只目光平静的,注视着一言不发的重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