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2 / 2)

故千秋 江听夜 1848 字 15天前

“辜颜,原来你是去外面找医生了呀!”少年又惊又喜,神色松弛下来,喃喃,“你说医生在路上?唉,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可真令人着急。”他退到一旁的火炉边坐下,久久不语,一直僵直的众人便再度活络起来,开始窃窃私语地用膳,讨论为何这少年能听懂白鸟叫声的意思,以及他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这顿饭注定是吃不安稳了,霍地一声重响,客栈的门再度被推开,少年几乎是一跃而起,凑到来人面前:“辜颜说的就是你吗?你是医生?”

他打量着来人,那是个长相英武的年轻人,长眉入鬓,如剑如山,这时黑着脸看他,眉峰紧锁在一起,不怒自威,简直可以使小儿止啼、邪祟退散,着实不像是个医生。少年迟疑了:“你后面还有人吗?是不是个医生?”

那人本来要发作,听到他的问话,却又奇迹般地按捺住了,连正眼也没看他,毫不理睬地绕了过去,啪地扔了一带紫锦贝在柜台上:“要两间上房。”

“客官,没有嘞!”掌柜的战战兢兢,根本不敢看他的脸,瑟缩着又说,“我的房间也,也是上房,您有同伴吗?要不您先凑合着住?”

“有”,那黑脸的年轻人扫了一圈坐得满当当的餐厅,心知这掌柜说的是实情,也没有再为难他,收了钥匙,这才慢悠悠地转向少年人,“我的同伴在后面,他就是医生。”

“全中州最好的医生。”一片寂静中,他万分自豪地说。

少年立刻喜上眉梢:“真的吗?那你的同伴说不定能救她,不需要再去南离那么远的地方了!”他解下大氅,将怀中的病人平放在膝上,旁边的年轻人无意中扫过一眼,忽然瞳孔紧缩,抑制不住地倒抽一口凉气:“天呐!”

正文 第202章 初见太惊鸿其二

这一日平逢山的夜晚,似乎来得比平日要早些——殷景吾手中的指隐刻盘,清晰地指出了一点。

指引刻盘如今只有平逢山里还剩这一只,也用了许多年,每一日精准地指出日升月落的方位和时刻,连同十方星辰的轨迹运度,以供山中不知年的神官推算。

殷景吾半卧在榻上,定定地看着手里的指引刻盘,上面的指针反常到近乎疯魔,难以抑制地一圈一圈飞速转动,在短短一刻内已走过十天的长度。指针骤停,精准无误地指出了一个方位。

那个方向,无边的照壁延伸开去,空荡荡望不到尽头,雕窗外,雪色无垠,白浪翻涌。他目光落在近处的案上,那里,苍苔封布的匣中有一柄长久未用的剑。

平逢山的神殿里点尘不沾,如今这里有了苍苔,也不过是因为他心境的猝然改变。他每次看到这把剑时,以为平静如水、近乎神道的内心,都会微微泛起波澜,甚至迭起良久,不能止息。

殷景吾秉烛走过去,烛焰靠过去一点一点炙烤干净上面的苍苔。他拂落匣上的尘埃,冷眼看着,缓缓开启了匣子。

祈宁剑,他还不是神官时,打马江湖的佩剑。

那时候,他未习仙术,不似如今心绪寡淡,饮露餐雪。他是高门殷府的小公子,父母视若掌珠,宠得他少年轻狂,手中持剑,心比天高。

中州第八年,他游历过遥城,想要去秦楼中点一个女子唱小曲儿,却被林望安抢了先。他哪里肯依,愤怒地指剑挑衅要他相让,最后大打出手。

那是他第一次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林望安仗着兵刃锋利,在剑刃相接的一刹,使力将他的剑砍断。他愤愤地想要转身离去,却被林望安拦住了。

“算了吧,反正听歌嘛,可以一起来。”少年人眉间也有些惺惺相惜、棋逢对手的意味,想要约他一起去,可是那个女子眼看他们大打出手,早就在惊乱中逃走了。。

后来,殷景吾和林望安已经熟稔,常去他所在的璧月观作客时,有一次终于忍不住问:“望安,你一介方外之人,为什么那天要请人去唱小曲儿?”

“自然是别人喜欢。”少年道长歪过头微微一笑,碧色的眼瞳里荡漾开一潭澈水,“我会弹琴,有人想听她唱我的琴曲。”

殷景吾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却忽然发觉,望安道长的眼睛真是美,他从未见过那样柔和深邃到要化开的眼瞳。

他去璧月观多次,终于注意到有个华服少年,是谢家的少主谢羽,总是和他前后脚擦肩而过,那天遇上了,按住林望安抄写道经的手,气忿忿地问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