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饶是如此,他不稳的气息还是引来孟昶和云修的不悦。
他心中虽很急于知道云隐法师是否能够找出解决的方法,却也很清楚,此刻自己留在这里,无疑给面前这两位主子带来了困扰。
下一刻,便见他朝站在面前的二人拱了拱手,得到对方的允许后,便直直退了出去。
“云隐法师,您还是没想好怎么回答在下的问题吗?”云修笑得云淡风轻,只是与之前的轻淡如风相比,此刻眉眼处还潜藏了些许凌厉。
云隐法师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双手合十,波澜不惊,“阿弥陀佛,施主在问什么,老衲听不懂。何为以阵法害人?纵然有,于老衲又有何干系?”
云修自认耐性不错,可一而再再而三的碰了软钉子,此刻也忍不住心浮气躁起来。
就在方才,他们在寺内小僧的指引下,来到了云隐法师的面前。
由于时间紧急,情况特殊,开口第一句,便是问云隐法师可懂得阵法之术。
不想,对方只给他回了句“不懂”,就再无下文。
可据青冥所说,顾惜若所持的书籍,皆是从这间禅房里搬出去的。若是不懂,为何会有这些经书?
何况,此处并不是藏经阁。
若真要往深入的方面追究,并由此做出大胆的假设,那么在顾惜若平白失踪一事儿上,云隐法师也存在不可抹去的嫌疑。
再问云隐法师,可知道护国寺中谁会那些奇门异术,能否随他们去找寻一下谌王妃,对方却直接沉默了下来。
如此种种,不得不叫他们心生怒火。
孟昶却是比云修淡然些,朝着云隐法师作了个揖,正色道:“大师,我二人冒昧打扰,实属无奈。可此事非同寻常,还望您能施以援手。毕竟,谌王妃是在贵寺失踪的,若是让谌王知道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想必,您也不希望护国寺平白遭来无妄之灾吧!”
云隐法师白眉抖了抖,别有意味的打量了下孟昶,眸光中似是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的双手轻置于膝上,神情放松,细细斟酌了一番后,才缓缓道:“两位远道而来,想必也有些疲惫了。不如先去厢房歇息下,待老衲询问好护国寺的几位法师后,再给两位一个准确的答复。两位以为如何?”
云修和孟昶恨不得此刻就能给出一个答复,可比之方才的无礼和沉默,他们也看得出来,云隐法师是做出了一定的让步。
互相对视了眼后,他二人齐齐欠身告辞。
古朴的木门吱嘎打开又关上,禅房内飘满檀香,吸入肺腑之中,竟是说不出的舒心和顺畅。
一光头小僧双手合十走进来,朝安坐于蒲团上的云隐法师欠身呼唤:“师父,那几位贵客要安排在何处啊?”
“就在原先那女施主的厢房旁边吧。”云隐法师神色淡淡,对此颇是不在意。
那小僧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想说那几位贵客不好接待相处,却见自己的师父已经闭上了眼,无奈之下,只能转身走了出去。
室内恢复了惯常的静谧。
烟雾缭绕,檀香氤氲,迎着光线看过去,还可看到不断跳跃的灰尘。
云隐法师的脸一半处于光亮中,一半被掩于暗影之下,远观粗看,竟似是被鬼魅附身,说不出的瘆人可怖。
下一瞬,似是有风吹入,烟雾四散,掩住万千浮尘,也掩住了那一袭赤色的袈裟。
光影中,有一物快速闪过,迅疾如电,赤色如火。
烟雾散去时,唯余禅房内的那扇窗,敞然大开,隐有一缕叹息随风飘散。
“时间就快到了啊!”
……
云修和孟昶离开后,并未立即随小僧去了厢房歇息。
挥退了前方引路的小僧后,他二人叫来了青冥,去了顾惜若所居住的房间。
房内摆设简单,矮几瓷碗,檀香飘散,一眼看去,最吸引云修二人眼球的,还是那堆叠在圆桌上的一叠书籍。
想来,这便是顾惜若从云隐法师处找来的书籍了。
云修走过去,将那些书卷翻看了下,起初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见他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眉头也越皱越紧,砰的一声,他手里的书被重重的拍在了桌上。
“怎么了?”孟昶心下狐疑,走过去拿起那本书,随意的翻了翻,一派淡然从容。
云修却猛地眯起了双眼,目视前方,却找不到任何的落脚点,脑中飞快的旋转着,努力梳理着此刻混乱的思绪,有些语无伦次,“不可能……若真是如此……他的目的是什么……绝对不可能……可不见了又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是些假书……”
“什么假书?”孟昶皱眉,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解道,“云公子,你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云修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就没心思和精力去回答他的问题。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倏地抬头,前一刻还显露出迷茫的眸子悉数清明无比,冲着门外就大喊:“青冥,你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青冥立即破门而入,还没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却已经听他急声问道:“王妃失踪多久了?”
青冥讶异,低头算了算,忽而道:“距今已有一个半时辰了。云公子,可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云修没答,前所未有的阴沉着脸色,沉声吩咐:“你立即带人把云隐法师带过来。要想救你们王妃,恐怕除了他之外,便再无其他人了。”
青冥见状,心神一凛,也不再试图去问什么,霍然转身夺门而出。
孟昶见过云修最冷静的样子,也见过他云淡风轻的常态,可如此刻这般深沉骇人的神情,还是第一次见到。
想来定不是无缘无故,只怕事情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们都疏忽了。”云修一拳捶在了那些书籍上,哗啦啦一声,颇是愤恨难当,“之前云隐法师表现得如此明显,纯粹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不可否认,他的目的达到了。”
孟昶不解挑眉,却并未开口,只因云修已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起初,我也不是很清楚,直到此刻看到这些书籍时,才倏地明白过来。在岐城时,我曾经研习过不少阵法,刚好这本书里,就有我所看到的一种。不想,这一种,根本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