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1 / 2)

她这样坦诚,孟萋萋反而不知道什么好。

女子将茶饮下,想了想:“我记得当年我出嫁前,孟姐姐还来送了我一程,怎么现在全然不记得了似的?当年英武侯的封地远在崇州,我还以为我这一嫁就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自从去年他离世,我还有机会再回到京城来。”

孟萋萋见快要瞒不下去了,只能压低声音,贴近她悄悄道:“其实不瞒你,我之前与陛下前去猎山秋狩,那时生了大病一场,醒来之后就对以往的事记得不大清楚。记忆总是一段一段的,本来是不想与你的,到底是不太好的事,但见你跟我以前认识一些,所以告诉你听。”

女子露出淡淡地惊讶:“原是这样?那姐姐现在身子可有好点了?好好地秋狩还会遇到这样的事,让人免不得后怕。”

孟萋萋顺着她的话道:“是呀,不过太医会慢慢养好的。也许你现在提醒我一些,会有利于我的记忆恢复。”

女子了然的‘哦’了一声:“也好,那我从何处起呢。”女子微一沉吟:“我的名字柳令云,姐姐这个记得?”

孟萋萋点头如捣蒜:“记得。”

柳令云,名字好熟悉啊……她应该在来之前在孟庸的生平上看见过,可是具体是什么关系她记不清了。好烦……早知道当时认真看孟庸的生平记载了。

柳令云犹豫了一下:“姐姐约莫那件事也一起忘记了?”

“哪件事呢?”

柳令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开口。只道:“三年前我曾从崇州回过一次京城,为的是替英武侯向皇上请一个太医回崇州为他治病。那时我入宫觐见的时候,也曾拜访过孟姐姐。当初孟姐姐出嫁前,虽不是油光水滑的一个人,但到底浑身浸润着姑娘的娇憨。可是三年前见到姐姐那次,我却觉得姐姐憔悴许多,并日日叹息。就连我们的相见,也变得愁绪许多。我那时问了姐姐因为何事这样忧心忡忡,可姐姐只摇头不语,我当日猜想不过也是因为陛下的事罢。可是后来我却听,姐姐是因为自己无法生育而烦忧,这件事过于私密所以我当时没有多问,现在想问问姐姐,这事可有解决了?”

孟萋萋一时愣住了,不知如何作答。孟庸竟是无法生育?怎么会呢,那方才厉玉书为何周誉礼是孟庸所生的?这真真假假,到底谁才是真话的?

孟萋萋脑中闪过一阵光亮,她忽然开始仔细打量起来眼前这个柳令云。穿的是京城时兴的衣裙,胭脂也是新涂抹的。她的丈夫英武侯刚死一年不到,她就已经盛装打扮四处游玩了。孟萋萋将这个人的特征全数记下,便道:“这样的事哪里是我能好就好的?总归是让太医好好调理着,能与不能,还要看以后了。”

柳令云颔首,神色渐渐不如刚才那般倨傲,与孟萋萋攀谈起来,期间多番试探,都被孟萋萋三言两语的糊弄了过去。既不肯定的回答,也不否认的回答。越到后面孟萋萋越怀疑这个柳令云的意图,最终孟萋萋疲惫的不行了,柳令云才离去。

她走后,孟萋萋问道身旁宫女:“英武侯这个人,本宫怎么没什么印象?”

宫女答:“英武侯常年居在封地,非重要日子不准回京。这代英武侯没有儿子,听英武侯那边的宗族正想着要过继一个旁支的少爷到他名下继承侯位。英武侯虽然近年愈发无权无势,只是个空帽子头衔。但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英武侯手底下还有两只驻外军呢。”

另外一个宫女瘪瘪嘴,接话道:“英武侯夫人那样也不像是真心爱慕英武侯的,恐怕只想着怎样分刮他剩下的田地呢。”

孟萋萋听够了八卦,才适时出声制止:“好了,不要再了。你们不困我还累了呢,将灯熄了,各自休息。”

……

到了深夜的时候,山上就开始弥漫起层层的薄雾。寒冷的风拨动松林,传来阵阵涛声。遥远的山间里传来夜鹜的声音,悠远而绵长。

九昙寺的所有人都睡着时,有一人偷偷推开某间斋房的房门,闪身走了进去。

“来的真晚,”柳令月披着单薄的纱衣,内里穿着芙蓉锦绣的肚兜,斜靠在桌子上,媚眼微眯,姿态慵懒:“我还以为今夜你不敢来了呢。”

“怎么会,”厉玉书的眉眼清秀,此时在烛光的印照下镀上温润如玉的暖光。他抖落衣上的寒露:“只是要等到夜深了,才敢过来。”

柳令月水蛇似的缠上他的肩,被厉玉书身上的寒气冻得一个哆嗦,她娇俏的往人怀里钻了钻:“你让我办的事,我可是硬着头皮都做了。现在可好被困在这山上,你打算如何补偿我?”

厉玉书笑着将她从身上拉下来:“漫漫长夜时辰还多着呢,先来详细你怎么问的她,她可有怀疑?”

柳令月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坐在一旁椅子上:“她一向愚笨,怎么会怀疑?不过你猜的没错,她当真是记忆出现了错乱,连我是不是成亲了都不记得了。时候我那样对她,现在她竟然还能对我笑着讲话,由此看来要么是真的失忆了,要么就是故弄玄虚。”

第305章 突然的栽赃

“所以你还是没有问出她到底知道周行的什么秘密?”厉玉书的面色逐渐冷淡下来。

柳令云细眉微蹙,不满抱怨:“我与她不过刚刚见面,她又是没了什么记忆的,我如何能一上去就问她到底有周行什么把柄?那样不是引起她的怀疑么?她虽然记不大清楚了,脑子总是没有坏的。你这话莫不是在怪我没有帮你办好事?”

厉玉书见她略有不满,连忙将柳令云拉进怀中:“你别误会我,我这也是为了我们的以后着急。英武侯那表侄子还盯着世袭的位置呢,咱们不快点行动,让皇帝做出点什么,英武侯那些田产你都抓不住。这样的话,我俩的关系何时才能公布于下,我又何时能迎娶你呢?”

柳令云的面色好了一些,娇憨的靠在他胸膛上道:“你不用糊弄我,你怎么想的我心里清楚得很。”她长长的指甲划过厉玉书的胸膛,慢吞吞的一件件拨开他的外衣:“我不是甘心被你利用,我是真心喜欢你,要是哪我厌烦了你,看我还理不理你。英武侯的一个子你都拿不到。”

厉玉书紧紧搂住了她,笑答:“我是那种看中你有多少金银的人么?我俩刚认识的时候,我可不知道你是崇州有名的富寡妇。你若哪厌烦了我,我便一直缠着你,缠到你心软为止。”

俩人话间又扭打到榻上去,耳鬓厮磨间柳令云答应厉玉书,会再找机会试探孟萋萋。

……

第二日孟萋萋起来时,宫女自外间打水进来:“娘娘醒了?皇上昨夜听闻此事,今早上下山的桥就已经连夜让人搭好了。咱们收拾收拾,便可以下山回府去了。”

孟萋萋颔首,停顿一下:“直接回宫,孟府那边等回去了再派人去跟他们一声。在家里待了几日,母亲身子也大好,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再留下去了。若是住的久了,百姓们会以为帝后关系不和睦。”

宫女心中了然,点头应是。

“孟姐姐才回府多久,便要急着回宫了么?那姐姐回宫后我们俩相见的日子岂不是遥遥无期了。”柳令云突兀的一声自门口传来。

孟萋萋没想到她居然还偷听墙角,登时有些不悦,问道宫女:“既然有人在门口,为何不请进来,该罚。”

宫女垂首认错:“奴婢入门的时候未曾看见柳夫人藏在门后,奴婢知错了。”

柳令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孟姐姐也别怪婢子了,是我刚来便听见姐姐要回宫,我还想着等能下山了,再约个好的时间与姐姐好好相约叙旧一番。姐姐这恢复记忆的事,我倒是也想出出力。”

孟萋萋皮笑肉不笑:“我也想在家中再逗留几日,但到底身份不一样,不好久留。要想叙旧,柳妹妹可以去宫里头见我。”

孟萋萋话已至此,柳令云也不出别的话来。只能干笑着回答:“那好极了。”

二人的马车一前一后的下山,到了岔口处一左一右的分开行驶而来。孟萋萋的马车是直奔着皇宫而去的,她昨夜没有睡好,山里的风声呼啸而过的时候,林海层层叠叠的声音让她难以安眠。而且环境不适,她现在精神不济的很。这会靠在侧壁上养精蓄锐呢,马车却忽而停了下来。

“表妹,你怎么这就回宫了呢?”外头传来厉玉书的声音。

孟萋萋很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掀帘道:“表哥,我出来也有好几日了,再不回去唯恐宫里头有辞。还请你帮我跟父母亲转达一声,待我回宫后再让人送些补品回去。”

厉玉书骑在高头大马上,人穿着白裳坠着红缨子,整个人意气风发容光焕采的。他也没有多为难孟萋萋,只道:“你这么快的回去,姑母恐怕要伤心了。也罢,我就替你转告一声。”

罢,他勒马向一边,将官道让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