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艾挺想放任着性子对陆克寒咆哮一通,不光想吼他,还想动手揍他。但她也能想象到,即使她状若疯妇地把人搞一顿,陆克寒仍旧会秉持打不还手骂不还后。他变了!这种改变让她愤怒,很多时候她想,宁愿他还像以前那样坏,那样无耻,这样她就可以明目张胆地讨厌他憎恨他。可是他偏不。他把他的任性扭改成全然的相反。
“你不难受么?陆克寒?扭着性子做人,你不觉得累得慌吗?”
言下之意讽刺他虚伪,陆克寒静静地听着,微笑间双眼泛出湿润来,珺艾受不了,快步地朝卧室里去。
男人从后追了过来,五指用力地卡进门缝来,瞬间被夹得破皮泛紫。
他还是进来,珺艾已经跑到窗边,拿背对着他,翠绿婀娜的背影,双肩僵硬地抖上一抖,双手环着胸,无声地拒绝他的靠近。
陆克寒用力地把她转过身来,眼里是她俏丽的鼻子,蝴蝶般颤动的睫毛:“对不起,小艾,对不起”
他要吻她,珺艾给了他一巴掌,院内响起汽车轰隆的声音,两人慌乱地分开,陆克寒身影一闪,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少峯察觉到家里不一样的气氛,不光是曼心和她母亲搞对抗的僵。对于这件事,他向来采取不介入的态度。虽然也是喜欢曼心的,可是这种关心喜欢总像是流于表面,他不会欺骗自己,他可以极尽可能地为女孩子创造好的条件,可是再多,大概也没有了。
他对曼心顶多就是出于长辈的关照,对于幼小的怜悯。只有陆克寒才会为曼心付出一切,他为什么不?他要洗心革面做人,他要洗刷他以前犯过的所有罪恶。他当然会打心底爱着曼心,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所以曼心会粘着陆克寒,却不会在他跟前过于出位。这又凭什么?
曼心到底还是收拾收拾去参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活动,这次活动也并非所有学生参加,而是专门甄选后,要么是学习成绩特别出彩的要么就是家里有些背景的。就要搞那么一套,学校也并非无懈的纯真之地。
女孩子不在家,陆克寒瞬间无所事事起来,心里还有些慌,因为曼心走得突然,是佣妈把人老早叫起来送走的。
早饭已经摆在白色大理石的桌面上,腾腾地冒着热气,正值周末,少峯必定还在楼上,他的外套还挂在衣架上。家里两辆汽留了一辆,另外一辆是去送曼心了。夏天的躁一股股的从下腹蹿上来,他预感着什么,早饭一口都没吃,想叫佣人弄咖啡过来,结果叫了两遍,也没人来。
宽阔的客厅空荡荡一片,独留他在这里找不准位置地徘徊。
“大哥,早啊。”
楼上传来一句轻笑声,是在问候他,又不是。
陆克寒本来因为带孩子戒烟了,可是这天已经忍不住煎熬,去茶几上找了少峯的香烟,眨眼抽了叁根。
手里捏着第四根,手指抽搐着弹了一下,抬头看自家兄弟,少峯脸上是一种全然的,毫不掩盖的冷酷恶劣,这种表情他很熟悉,对待敌人或者即将要打压的人惯常施加的情绪压制。务必要让你怕你,忌惮你,森森地匍匐在你的脚下。这是曾经的他全天候除了睡觉常常露出来的神色,如今被戴到少峯的脸上。
“过来坐啊,一起吃早饭。”
西式的早餐不怕等,少峯捏了一片烤面包,拿铮亮的刀子挑出芝麻酱,慢条斯理地往上均匀的抹。
陆克寒如坐针毡:“我去弄点热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