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知道啊?赶紧起来,快去看看,老四媳妇那么大肚子,可别出事了。”刘氏一把推开张二福,麻溜的套上衣服,就往出跑。
宗氏速度更快,刘氏到时,她已经把摔在地上的王氏半搂半抱在了怀里,正一叠声的叫人去请大夫、请接生婆。
“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周氏跟孙氏动作也不慢,妯娌四个一起搭手把王氏架到床上,看着地上那一大摊血直打怵。这眼瞅着十月怀孕都要瓜熟蒂落了,怎么就出事了呢?
宗氏显然也担心出问题,一双手攥的死紧,可她进来就见王氏摔坐在地上,疼的直叫唤,地上一滩血,老四又被她指使去请大夫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她现在也还懵着呢。
周氏抬眼看看倚靠在宗氏身上疼的死去活来的王氏,眼中流露出几分着急担忧,“娘,四弟妹这样子怕是要生了,您先陪着四弟妹,我去厨房烧热水。”
“我去把剪刀找出来……”
“我来把这床收拾收拾……”最起码撒点新鲜的锅底灰什么的。
家里人多,东西准备起来也快,等张四喜背着老大夫、张大有兄弟俩拖着村里给人接生的婆子过来,该准备的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大夫,我媳妇没事吧?”看着疼的直叫唤的媳妇,张四喜又是紧张又是心疼,脸上的焦急任谁都看得出来。
老大夫摆摆手,示意他别出声,凝神听了会儿脉,才道,“从脉象来看,你媳妇除了摔跤,还有些被吓到了……”
“是是是,媳妇确实被吓到了,刚刚屋子里有条蛇……”
啥?蛇?宗氏等人一听,惊疑的四下查看。
老大夫则恍然点点头,转身在带过来的药箱子里翻找,找出两个药包交给宗氏,“这两包药赶紧煎好了端过来,让她喝下去……叫产婆进来接生吧……我就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再叫我。”
被蛇吓了一下,王氏的胎位有点不正。
接生婆一接手,上手一摸产妇的肚子就心里有数了。
“他婶子,四喜媳妇这一胎,怕是不好生啊……”头一胎,胎位还不正。
“老姐姐多费费心了……只要我这儿媳妇跟孩子两个平安,张家必然重谢老姐姐……”
接生的婆子点点头,自去准备。
宗氏跟周氏留在房里帮忙。
外面刘氏一边在角落里煎药,一边跟孙氏嘀咕,“你说这房间里怎么会有蛇呢?还就这么巧跑她房间叫她给看见了?真不作孽嘛”原本养的好好的,胎位也正,这一弄,这好好的事情,一个弄不好一尸两命都有的。
孙氏摇摇头没吱声,这个怎么说?农家进个蛇不是常有的事?甚至还有‘每家都有家蛇,会守护自家人’这种说法。
要实在说,也只能说四弟妹命不好吧,想到这,孙氏又想到自己,同样是命不好……
说话间药就煎好了,刘氏赶紧给王氏送去。
还没进产房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已经扑面而来。
刘氏憋着气也不敢多看,偷偷抬眼瞧一眼,眼神正好跟王氏那张惨白跟死人似的脸撞上,吓得她手一抖险些把手里的药碗给摔了。
幸好周氏眼疾手快的接了过来,“娘,四弟妹,药来了,快,把药喝下去。”
周氏端着药碗给王氏喂药,宗氏又招呼刘氏去厨房给王氏煮一碗糖水鸡蛋来。
刘氏连连点头,扭头就往外跑,跟后面有鬼追似的。
妈呀,怎么四弟妹生个孩子那么吓人!她自己之前生两个闺女也没这样啊。“这四弟妹不会是不好了吧?”
“二嫂,你说什么呢,女人生孩子不都那样?”她生松柏的时候不也是脸色白的一点血丝都没有,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四弟妹肯定会没事的。”
“对对对,肯定没事,肯定没事”刘氏呸呸呸,赏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我去给四弟妹煮糖水鸡蛋去。”
鸡蛋跟白糖都放在灶台边上的柜子里,刘氏数了六个鸡蛋,想了想又多拿了两个,做了一大碗糖水鸡蛋给王氏送过去。
然后就是焦急的等待。
产房里王氏疼的撕心裂肺的叫唤,脑门上青筋暴起,宗氏、周氏急的满头满脸是汗,配合着接生婆给王氏接生;产房外刘氏、孙氏并张家的几个男人紧张的攥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转圈,头都转晕了。
期间因为孩子一直出不来,老大夫又被请进去给产妇把了次脉,说了些什么,似乎还用了针,刘氏几个没听清,只觉得时间一点点过去,站的人腿脚发麻发酸,等到天边晨光乍现,众人才晃神,一夜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二嫂,我烧个稀饭,你去问问,要不要再给四弟妹做一碗糖水鸡蛋?”孙氏也不想指使刘氏干活,可她是寡妇,身上不吉利,靠近产房万一给四弟妹跟孩子带来霉运就不好了。
刘氏点点头,连着打了两个哈欠,活动了一下手脚,往产妇那边去,刚走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呜哇”一声。
小婴儿哭声不是很大,万籁俱寂中却是尤为清楚。
张家人纷纷脸上挂上了喜色,刚当爹的张四喜更是高兴的拔腿就要往产房里冲。
结果到了门口,正好跟抱着孩子从里面出来的周氏撞上。
“四弟?”
“大嫂?”
“来,看看你儿子……”
周氏笑着将怀里已经洗好包好的小家伙递了过去。
张家下一辈孩子不少,张四喜不是第一次抱婴儿,之前芝麻、松柏还有其他几个侄儿侄女小时候他都抱过,可以说是经验十足。
可是这个软趴趴的小东西一被塞到他怀里,张四喜身体立马就僵住了,动都不敢动一下。
“老四媳妇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