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续弦王妃 顾慕 4432 字 13天前

谢琳琅一震,“不在大周,难道是在戎羝?”

萧慕敛了神色,点点头,道:“四皇兄若是被戎羝扣住,戎羝手中有大周的皇子,又岂会这么些年都没有一丝异动,依戎羝的作风,只怕早就拿四皇兄为质与大周谈条件了。可若四皇兄没有在绒羝手中,他又为何不肯回朝?戎羝与大周虽然连年战火,但是边境贸易却并没有停,商人逐利,那里虽危险些,但是戎羝盛产宝石,能用食粮换宝石,自然是一本万利,所以那里的商人并不在少数。四皇兄若真在戎羝,以他的本事,怎么不随大周的商队回来?”

谢琳琅忙道:“那你要如何?”

萧慕顺手捏了捏她的脸,道:“你急什么?我还没想好,要等阮年过去之后看情势再说。我只是说太子若有异动,才会将你送往承州。”他摸摸她的小腹,神情温柔,“承州一路虽说平坦,但我又岂会不担心你?希望阮年此去顺利,四皇兄若能回来最好,若是不能……”

历代皇家无父子兄弟,手足相残谁也不想,但若无路可走,也只能如此。

阮年大婚后三日,圣上便下旨意令阮年领副将一职,即刻前往西北。

成亲的前两日阮年一直歪缠,腻着卫长谨简直随时都能*一回,第三日他去了营里,卫长谨的乳母崔妈妈才捞到空儿跑来抱怨,“这回可好,连回门都不能了,万岁爷……”不敢埋怨,便又转到了阮年身上,“世子爷下手也太没个分寸,夫人怎能这么由着他来?虽说世子爷不能陪着夫人回门,但这次回去,奴婢也要好生跟郡主告一状的,这般龙精虎猛的,夫人还是新婚呢……”

卫长谨耳根子早红透了,一边收拾阮年的衣物,一边撵崔妈妈。崔妈妈抱怨一通才好些,便忙着去小厨房给她预备养身子的汤食。

卫长谨才将日常所用归置好,便听门外素心道:“世子爷回来了!”忙挑了帘子,阮年就大步走了进来。

阮年见她收拾的东西里还有香袋,便笑道:“带得这么细致,到时也用不上,一群臭男人在一起,那汗臭味什么香都盖不过去。”

卫长谨却迅速将那些东西都包好,头也不抬的道:“那香囊是我最初学针线时绣出来的第一个,你便是嫌弃也要戴在身上。”她不敢抬头,怕让他看见自己流了泪,更不敢住声,怕哽咽出来,只不停的道:“你这回去什么时候能回来?在路上要走几天?虽说是行军途中,也多少要顾及些吃食,我听说你们是什么都吃的,怎么也不要生凉一起用。你的衣裳我都备好了,虽说天气暖了,可西北那边想来要比咱们这头凉上一些,你自己顾着自己的身子,若得了风寒在那种地方也不好将养。到了那儿,外头的衣裳就不说了,里头的中衣还是要穿舒适些,透气透汗的对身子也有好处,我预备了几件,穿这件绫纱缎子的可好?轻软又不是特别的薄,我在家……绣嫁妆的时候赶着给你多做出来的,对了,你一会儿就要走,还是进些东西的好,汤水就不要了,素心,你去叫小厨房快些端上来些好克化又禁饱食的吃食来……”

还不等素心进来,阮年便从后面抱住了她,将头倚在她的肩窝里,她手上顿了一顿,瞬间就泣不成声。

等送走了阮年,卫长谨在院子里驻足半晌,素心劝了几回,她才绕过花墙准备回屋去。春时的花令大约已经落尽,树端枝头鸟声啾啾,一只画眉扑楞着羽翅腾飞出去。

卫长谨瞧着那只画眉在空中旋磨一圈儿,低下头时瞧见花墙边上种着一株小枇杷树。

院子里洒扫的小丫鬟瞧见了,便笑道:“回夫人,这株枇杷树是世子爷与夫人成亲前一天世子爷亲手种下的,世子爷吩咐奴婢们好生伺候呢。”

卫长谨走过去细瞧,像是才浇过水,翠绿的圆叶显得生机勃勃,再过些年,大约就是亭亭如盖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我今天又发晚了。

其实我老早就坐在电脑前了,酝酿着怎样才觉得悲伤却又不那么显眼,好吧,其实是我能力有限,真是酝酿了好久的。

ps:请大家忽略北方不能长枇杷树这回事吧,又或许我将大周的都城搬到陕西,据说陕西是可以种枇杷树的。

我实在是太想写这棵枇杷树了。

☆、第80章 赵妃

谢琳琅的身孕已近三个月,孕吐得厉害,腹部也有些微隆起,天气又渐次热了起来,她简直连早饭也不想吃了。郑妈妈之前见她总爱吃些甜糯之物,还担心胎儿作养得过大,如今倒又担心起胎儿作养得不好来,便日日盯着小厨房翻着花样儿做吃食。

她有孕之事已经上报了宗人府,宫里的几位娘娘连同几位王妃也都送了贺礼来,大抵是些金银玉器,人参燕窝等补品。钟秀宫的赵妃与其他人不大相同,是一对一模一样挂着小白玉坠的金项圈。

宫中来的那位内相矜持的笑笑,辞了奉茶,像是习惯使然,他一直虾着腰,就算是现在颇为得意洋洋,也依然是一副伺候人的姿态,他嗓音有些圆弧,倒和上次来的那位内相不同,语气恭敬,话里的意思却不尽然,他冲着谢琳琅打了个千儿,道:“王妃娘娘有孕真是天大的喜事,就连万岁爷知道了也欢喜的很。奴婢在钟秀宫当差,瞧着赵妃娘娘也是极欢喜的,况且王府里还有咱们娘娘的嫡亲妹妹,故而咱们娘娘这欢喜又比别人多了一层。这些日子万岁爷常去咱们娘娘宫里,抱着小皇子赞与咱们娘娘长得像呢!咱们娘娘听了难免感慨,跟万岁爷也提及,娘娘家中姐妹虽多,与她年纪相仿的却还只有她一人得了这洪天大福,也盼着其她姐妹也能有喜信儿呢!”

说着就命人捧上个匣子来,拿出那两个项圈儿道:“这是前儿万岁爷赏给咱们娘娘的,咱们娘娘觉得既是万岁爷的赏赐,就是带了福泽的,又恰好听闻王妃娘娘有了喜信儿,咱们娘娘高兴得了不得,说这竟就是为王妃娘娘预备的似的!立刻就命奴婢给王妃娘娘送来,又恰是两个,既是万岁爷一齐赏的,分开了倒不好,便将另一个赏给赵侧妃罢。”

他抬头瞧了瞧谢琳琅的脸色,笑吟吟的,看不出什么来,他也并不在意,接着道:“王妃娘娘宽和,想来也能理解咱们娘娘的一番心意,慕王殿下多子多福,也是美事不是!”

一番话说得碧桃与青杏两个都变了脸色。

不过是个妃位罢了,也还谈不上宠妃呢,竟敢管到皇子府里的子嗣之事了!也不知道她是规矩差成这样,还是实在蠢得没边儿!

赵妃拿子邀宠这等事倒是擅长得很,她如今有宠,心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张扬,已经不止一次得罪德贵妃,但她也还并没有蠢到姥姥家,她知道如今二皇子势大,便与淑妃走得极近,时时曲言奉承着。

谢琳琅闻言笑了笑,命人接了那匣子,笑道:“烦劳于公公走这一趟,多谢赵妃娘娘。这项圈我瞧着极好,不愧是父皇赏赐的东西,就是比别处的不同些。”又吩咐丫鬟,“去把赵侧妃请来。”

那丫鬟领命去了,于公公就笑道:“亏得王妃娘娘宽厚大度,就是咱们娘娘也常夸赞呢!”句句高谢琳琅一头的模样。

谢琳琅笑道:“赵妃娘娘新得圣宠,像赵妃娘娘那样灵透的人,虑事必然是极明白的,前些日子我瞧着月亮圆得极好,昨天再去瞧时竟缺了一块儿,竟不那么完满了。”

于公公脸就垮了下来,皮笑肉不笑的道:“王妃娘娘有着身孕,切忌思虑繁重,咱们娘娘什么道理不懂呢,就不劳烦王妃娘娘操心了。”

都把话说到这地步儿了,谢琳琅也不想再给她留脸子,请了赵侧妃进来,赵侧妃倒是欢喜得一脸笑,给谢琳琅请了安,谢琳琅赐座,她略一推辞就坐下了,笑道:“妾身得知王妃娘娘有孕,真是欢喜无限,赶着做了两床小襁褓,妾身针线不精细,还望王妃娘娘不要嫌弃。”眼睛瞟了两回那匣子里的金项圈,倒还能忍得住没主动提赵妃。

谢琳琅命人接过来,笑了笑,道:“赵侧妃的针线一向是好的,哪里谈得上嫌弃。这个项圈是赵妃娘娘赏给你的,还有一个,是赵妃娘娘送来的贺礼,不过我想着,这两个项圈既是一对,还是不要分开来的好,我就将这个也赏你罢。”又转向于公公,笑道:“于公公觉得可好?”

于公公脸上僵了一僵,赏给王妃与侧妃相同的东西,本就是极不给王妃脸面的事,赵妃娘娘也就是这般打算的,怎么如今这位慕王妃的表现跟以往不大相同?赵妃娘娘本是虑着她有圣宠,便是王妃也要给她几分脸面,不趁着此时为她娘家姐妹多争取些,只怕日后更难。况且上次赵妃娘娘也试探过,直接赏赐赵侧妃东西,这位慕王妃也只当没瞧见,应该是个柔和性子,再趁势拿捏一把,赵侧妃以后在慕王府中腰也能挺得更直些。否则王妃有了身孕,日后若再生下嫡长子,赵侧妃可不就连出头之日都没有了么!有了这一番思量,才有了今日之事,于公公暗道,他可不能将此事办砸了,现下赵妃得圣宠,他能贴身伺候,以后这出路宽广着呢,他若连此事都办不好,以后还怎么得赵妃信任?

当下便抽了抽嘴角,道:“王妃娘娘这么做有些不大妥当吧?这是咱们娘娘命奴婢专程给王妃娘娘送来的,王妃娘娘就这么转手送了人,可叫奴婢如何跟娘娘回话?”

谢琳琅笑容不变,道:“今天我倒是开了眼界,竟不知赵妃娘娘宫中的规矩是怎样的,一个奴才也能来驳主子的回了!”

得宠妃嫔跟前儿的奴才自然是比别的奴才要多得脸面,但也得主子愿意给这脸面才行。

不等于公公反应,谢琳琅就道:“如今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共掌六宫事,我也不能越俎代庖,倒替了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来罚宫里的奴才,但是钟秀宫的于公公没规矩,我少不得要上报。于公公这就请回吧,如何处罚还是宫里做主,我也只要个交待就是了。”

于公公还一脸不可置信,他在宫里都颇得脸面,这出趟宫原本是来施个下马威的,怎地竟还带了罚回去?赵妃娘娘一直就不大奉承德贵妃,德贵妃只是没寻着由头发作她罢了,如今自己落到德贵妃手中,那还有的活么!虽说有淑妃娘娘能帮衬着说两句话,可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奴才罢了,淑妃娘娘就是与德贵妃再不对盘儿,想来也不会为着其他宫里的奴才倒与德贵妃撕了脸面。

冷汗刷地就流了下来,只是此时他哪里还敢反驳,他从眼缝中间瞧了眼这位慕王妃,一直是笑吟吟的,说将他送回宫里交由德贵妃处罚时,听着也是给他颜面的,但实际却是要了他的命去!他膝盖顿时一弯,忙跪下磕头,“是奴婢一时忘形了,因虑着王妃娘娘宽和,这话竟是从狗嘴里吐了出来似的。奴婢出宫这一遭,原是给娘娘送贺礼来,竟挨了罚回去,这……不说赵妃娘娘怎么作想,就是传出去了,于王妃娘娘的名声上也不好听不是。”

谢琳琅此时倒是真的好奇赵妃到底是如何看她的了,话都已经说到了这地步,竟还能让赵妃宫里的宫人拿名声之事来揣捏她。难不成赵妃觉得自己有子有宠,就比世人都强了去?人一旦乍然有了钱财权势,就容易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别说赵妃只是一介宫妃,便是皇后想要插手非她所出的皇子后宅事,只怕也不能多么轻易。

谢琳琅依旧端正坐着,轻笑道:“于公公是没听明白么?还是我刚才的处置没说清楚,怎么我等了这半晌竟没等来于公公谢恩呢?”

于公公这才变成了一张死人脸,也不再拿腔作势了,咚咚咚磕头,口里嚷着救命。

赵侧妃还一脸的错愕,上次去宫里时她姐姐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明白,今后有姐姐做靠山,便是王妃也要给她几分颜面,更何况她还是上了玉牒的侧妃,如今娘家又逐渐发达起来,她日后生下一儿半女,也就在这王府里站稳了脚跟,安稳富贵的过下半辈子。她甚到还在心里头细细盘算,或许日后她也能像姐姐那般给娘家一些助力。她姐姐还给她讲了淑妃娘家当年之事,淑妃也是有个妹妹的,还是庶出,在寿王府做侧妃,先时也并不得宠,可是后来圣上得登大位,淑妃进宫封妃后,有了淑妃的支持,那位寿王侧妃可谓呼风唤雨,竟生生把王妃都压了一头去。她并没存着压了王妃一头的心思,但也是想着能够出头儿的。现在这美梦做了才一半,就徒然醒了。

她只是有一点儿不明白,王妃怎么竟敢得罪她姐姐呢?她想为于公公求情,可这里哪有她说话的份儿,她低下头,又听谢琳琅笑着对她道:“赵妃娘娘要侍奉圣躬,又要照顾小皇子,想必已经十分劳神,你日后就不要再进宫去给赵妃娘娘添烦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