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2 / 2)

明朝女人 简梨 2934 字 13天前

“张顺大哥,咱住进一个院子,就是一家人了。多的不说,都在酒里!”

柳娘八面玲珑,一个一个敬过去,众人也吃高兴了,纷纷举杯痛饮。林峰酒量最菜,第一个倒下,让柳娘扶到软榻上歇着。

“放心吧,盖了薄被,放了炭盆,咱们桌上还烧着小火炉,羊肉汤的香味飘着,他就是想睡也是枕着好吃的睡的。”柳娘把顾行舟拉回饭桌。顾行舟见林峰倒下了,心里总不踏实。

出乎预料,第二个倒下的居然是丁洋。

“船老大,一船人都指着他活命呢!在船上不敢放开了喝,下了船总把自己喝趴下,哪知道酒量在哪儿。”张顺解释道。

最后,柳娘、张顺和顾行舟勉强保持清醒。

柳娘先和顾行舟合力,送林峰回去,黄氏随后送来解酒汤和热水。

尔后又把张顺安置在他本应住的西厢,把丁洋安置在客房。

柳娘也不见外,服侍他们用过醒酒汤之后,又拿帕子给擦过脸,检查好铺盖、门窗、炭盆,一切弄好了,才放心离开。

黄氏把东西收在厨房,七手八脚的还在收拾,见柳娘回来了,做贼似的把门关紧,悄声问道:“你不是看上哪个了吧?”

柳娘哭笑不得,“我的亲娘啊,你能不能总这么让我啼笑皆非,怎么就成我看上了?”

“没看上你这么细心?又是喂醒酒汤,又是擦脸的,说吧,老娘帮你掌眼!”黄氏一点儿不反对柳娘提前谋划。

“磐石兄和温之兄那里我不好去,剩下两个单身汉,头一次到家里来作客,我难道不该照顾好了。咱家有没丫鬟帮佣,我不去,难道让你去?再说了,老娘你喝醉的,我伺候的比这还精心。是你醉了没瞧见罢了。”

“屁咧!老娘什么时候喝醉过!”黄氏把柳娘赶去用热水洗碗,她则用冷水清第二次。

“好吧,好吧,你没有。明天吃什么?”

“都是客人,不好拿剩菜出来,今天包好的头丸都没吃上,明日蒸一锅肉包子。还有你酿的米酒,到时候做个米酒蛋花汤,这可不是月子菜,大男人吃了也好呢!今日没下锅的羊肉,我在做成溜肉片,再配几个素材就差不多了。”黄氏清点着东西计划道。

“咱家你当家,随你吧。”柳娘笑道。

“既然当家,老娘再教你个乖,别瞎说话!你看你今天,非把我拉上席,丁洋、张顺是跑船的,都不许女人上船,不吉利。你这么拉我上席,他们能痛快?别看话说的好听,那是丁洋他圆滑周全,心里岂能没有疙瘩?我在灶间吃头一波,比上席还吃得好。”

“想那么多作甚,他既然没表现出来,就当没这回事儿呗!”

“嘿,你属驴的吧,倔头!”

“成了,娘,他要么没意见,要么有意见也藏在心里。你是我老娘,我孝敬你怎么了?不是通好之家、登堂入室的关系,头回进门还没有拜见父母长辈的优待呢!”柳娘甩甩手上的水珠,把大木盆端到院子角落出水口倒掉。“你这是心里清楚,非要我说几句好话软乎话是不是?成!谁让你是我娘呢!我说,我这完全是对您的一片真心……”

黄氏把一碗黑不溜秋的醒酒汤递卡在她下巴那里,威胁道:“喝了!”

“啧啧啧!这是□□吧,又酸又苦,死人都难吃活了,更别说醉酒了!”柳娘吐舌头,什么怪味儿啊,让人一阵阵犯恶心。

“毒/死你老娘就太平了!”黄氏把清好的碗端进厨房,喝道:“滚回去睡吧,明日送送张顺他们!”

饭桌是最好的联络感情场所,一顿饭吃下来,张顺顺利入住黄家小院。他是个手头大方的,只有一个人,也不经常在家里吃饭,仍旧交三两银子一月,喜得黄氏直呼天后娘娘保佑。

顾行舟和林峰也对这个新租客比较满意,不嫌弃他是商人,有辱他们的斯文气。张顺自然是满意才住进来的,小东家人小志气高,邻居也不是酸腐书生,是真有品格的读书人!

张顺的到来给小院带来的新变化,他把西厢前面的平地做成了小小练武场,每日在那里打拳。张顺起得早,顺带把林峰他们也吵醒了。张顺打拳有时要喊号子,林峰小孩子脾气,推开书房门大声诵读文章。每每一大早,两边就较劲儿似的一个比一个大声,吵得柳娘只能跟着起来,再也睡不成懒觉。

本来说好等过了年再出海,结果张顺所在船队从京城拉了一批好货,船老大着急,连年都不过了,直接出海。

临走的时候,黄氏熬了一晚上给他烙鸡蛋饼,又炒了肉酱和橄榄菜密封在小坛子里,收拾了两大包袱给他带走。张顺拎着这些家常东西,眼眶都红了。到了码头上,同行的人还打趣,“找到搭伙儿的就是不一样哈!”

“滚犊子,我兄弟老娘做的!”张顺笑骂,打定主意不分给这些嘴贱的东西一丁点儿!

过年就只有黄氏、柳娘、草儿、顾行舟和林峰五人过了。桌上摆满了肉食,院子里还放过烟花,晚上跟着去城里看过花灯、猜过密语。这是黄氏过的最好的一个新年,喜得她在心里感叹早该出来了。顾行舟给众人赢了许多灯笼,他是个猜谜高手。柳娘也飞镖中了好几样实惠东西,总算让直呼浪费的黄氏赚回来些。

过了正月十五,顾行舟和林峰就再也不出去玩儿了,总关在房里念书,一天比一天紧张。

柳娘看过林峰的文章,基础扎实,言之有物,闽南科举高手并不多,按他的水平早该中了。

这天,把林峰支开了,柳娘单独和顾行舟说话。

“温之的水平学里的先生也多有肯定,平日里对他赞誉有加。当初我们也是一同读书,一同应试的,可惜温之就是差点儿运气,第一回中了副榜,第二回干脆什么都没中。事后也让他把文章默写出来,他过后自己都悔,说当时脑子被驴踢了一样!”顾行舟叹道。

“是什么原因呢?总要找出来解决了啊!不能这么闷着脑袋继续考,如此蹉跎青春又有什么意思?”

“岂会不问!可温之自己也迷迷糊糊的,我们只能推测,大约是他的文风和考官不和,我有心让他附和考官的喜好,可这喜好也不是轻易能打听出来的。就是打听出来,我等微末学子,也无法自如转圜。”

“有没有可能是他太紧张了,平日府学也要考试的,他平时考试成绩如何?”柳娘我问道。

“平日里成绩好的很,不然也不会考中副榜就能来府学读书,第二次落榜,本该清出府学的,可师长们怜惜他素日的好成绩,也愿意通融,温之才能读到今天。”顾行舟叹道:“我也不知他怎么了,空谈徒劳,帮不上忙啊!”

这么说起来也不是考试综合症啊!那是怎么回事儿?

柳娘想了想,道:“我有个办法,能找到温之哪儿出了毛病,不过要磐石兄你配合,如何?”

“求之不得,只要能找到毛病,对症下药,温之定能中秀才,成禀生!”顾行舟对林峰倒是十分有信心。

柳娘应了,出去准备了三天,回来就和顾行舟说定了。

这天一早,林峰还在睡梦中,顾行舟就把他推醒,道:“温之,温之,别睡了,该起床了,你要应院试了。快,快起来!”

林峰猛得掀开被子,难以置信道:“不是还有一个月吗?怎么就院试了!”

“醒了啊,怎么还迷迷糊糊的,做梦呢!快些,不然检录要结束了。”顾行舟赶紧给他穿衣裳,又递给他吃食。

林峰近些日子闷头读书,还梦到考试,过的迷迷糊糊的。温热的食物递到跟前,总算有些真实感。难道真是自己睡过头了立马?林峰马上警觉起来,飞快吃了东西,也不敢喝水,再次检查考篮。果然篮子里的东西就是他想象中那样准备的,看来真是自己过糊涂了,真到考试的时候了。

不一会儿,他们的房门就被敲开了。柳娘进来道:“温之兄,收拾好没有,我雇了车,今日磐石兄和我一起送你去,你别担心,好好考。”